几个实力接近中阶的分队长将共生植物杂糅在一起,勉力挡住了莫特利的第一波冲击。
面对这位曾经以防御力和力量闻名的大骑士长,他们并不打算和对方硬碰硬,而是打算轮番消耗对方的体力。
但这方法显然是行不通的,那么多的狂猎士兵正在发疯般发起进攻,军阵中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来让他们平白消耗莫特利的体力储备。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声清晰明确的命令:
“拦住那些士兵,我来对付他。”
喊出这话的正是玛尔巴,他此刻已经完成了前置准备,左手异化成霰弹发射器,右手则是真正玛尔巴的共生植物“夺命樟”异化成的一柄页锤。
对付莫特利这样防御力极强的个体,以往的长剑和木矢大概率没有任何作用,度玛设身处地地站在玛尔巴的角度思考,感觉也只能用这种钝器和对方一决高下。
“砰!”
一声巨响传来,莫特利的重拳与玛尔巴的顶肘撞击在了一起,玛尔巴早已让脚下的根系深入地面,猛烈的冲击经过他的身体被向下传导,整个地面都明显震颤了一下。
下一刻,玛尔巴右手大锤砸下,目标直指莫特利的脑壳,两人你来我往就这样缠斗在了一起。
重拳与大锤此起彼伏,钝器撞击的声音在战场间回响。
面对对方不顾一切的进攻,玛尔巴的嘴角露出一抹嗤笑:
“一军之主竟然亲自冲锋在前?如果我杀了你,你的手下顷刻间就会作鸟兽散。”
许久没有人和莫特利这样说话,他的血性倒也被激发出来了几分,深沉的嗓音很快做出了回应:
“只允许你奇袭别人后方,就不允许别人优先进攻你吗?”
玛尔巴的语气依旧满是嘲讽:
“呵,这里还有八个中阶的军团长,每一个都可以代行指挥权,你那边有什么?”
莫特利一掌拍下,低喝一声: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玛尔巴躲开这一击,正待在言语和动作上都进行驳斥,却忽然听到了一声怪叫:
“你,你怎么不死?”
一脚踢在莫特利的膝盖上,玛尔巴抽身后退,顺带看了一眼怪叫传来的方向。
画面入眼,玛尔巴顷刻间汗毛倒竖——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人,一个身上少说有八个贯穿伤口的敌人。
八处贯穿伤,每一处都能够从身前看到身后,这人已经和筛子没什么区别了。
这,这是刚刚那些葡萄弹打出来的。
可是他为什么还活着?
即便是玛尔巴也感到了一阵惊讶,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只见那人纵身一跃扑向了一位小队长。
他抛下手中的武器,用自己的手脚将这位小队长紧紧抱住,而在他的后面另一人长剑奋力直刺,瞬间贯穿两人,果断到像是在串糖葫芦!
随后另一位瘦削敌人也快步向前,一刀横斩在腰间,将两人切做了四段。
什么情况?
这可是你们的同伴啊!
就这么……就这么……
就在他惊讶之时,只见已经落在地面上的那个敌人的上半身抬起了脑袋看向了这边。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解脱般的释然,眼中满是感激和对未来的向往,他的嘴唇翕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玛尔巴却看的清清楚楚,他在说:
“我终于可以死了。”
玛尔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作为一名指挥者,他的三观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越是经验丰富的人往往越是相信经验的力量,玛尔巴便是如此。
他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能够为了一位主君做到这个程度,即便是他,在使用史莱姆自爆之前也要为其留下后代,即便是他,在让圣教军送死之前也要自己做出表率。
这些动作的目的归根结底都是增加自身阵营的凝聚性,可是现在这些敌人竟然就这么杀死了同伴,而他们被杀的同伴似乎还在感恩戴德。
这简直太离谱了。
玛尔巴来不及多想,莫特利的铁拳已经再次砸了过来。
这一刻他真想用自己的恶魔烈焰点燃对方,让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不要妨碍自己增加阅历。
但代练的职业道德还是让他没有这么做。
使用本体力量的事情,在看不见的角落做一做(灵能标记)也就够了,真到了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可是绝对不能暴露出来的,这是他(自己制定)的职业操守。
玛尔巴继续迎战莫特利,然而攻击方式却从招招致命的凌厉进攻转而变得敷衍了许多,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此处,只想要更多观察自身周围发生的一切。
那位先是被贯穿,然后被切成两半的小队长显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但那个同样被腰斩的敌人尸体却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
一团团乳白色的细小根须从雪地中伸展出来,颜色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若不是度玛有着超乎寻常的恶魔视觉,他恐怕也看不到这些细微之处。
那些根须包裹住了那个敌人的两截尸体,随后将其缓缓拖入了地下。
什么?
玛尔巴顿感一阵惊讶。
他之前完全没有朝着复活那个方向去想,因为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次的敌人无论是气质还是战斗力都和冷杉城里面的叛军完全不同。
在玛尔巴的经验中,有着相同能力的敌人总是具备相似性,这一点无论是对魔族还是人类都适用。
这敌人身上的气质和气息都与那些叛军不同,在他的经验中双方已经可以算作不一样的种族。
而且那人死之前说的是“我终于可以死了”,这难道不能说明他不会复活吗?
还是说因为自己看了他一眼,所以他决定用生命的最后时段欺骗自己?
玛尔巴的思绪陷入了混乱。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虽然自己的手下们明显能够战胜这些敌人,但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边。
他必须重新拿回指挥权带领队伍继续向前,所以,莫特利必须被解决。
凌厉的气势回归了军团长的身体,他再次从敷衍状态变回了战斗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