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的营寨中,成千上万的禁卫军与讨逆军将士拥挤在一起。
战场上到处都是呼喊怒骂,伴随着兵器的铿锵碰撞声。
惨叫声从各处此起彼伏地响起,腥臭的血腥味在肆意地弥漫着。
“杀!”
“剁了这帮朝廷的走狗!”
讨逆军的将士手持长矛,奋力地朝着陷入包围的禁卫军的身上捅刺。
只听得扑哧扑哧地利刃入肉的沉闷声不断响起。
寒光闪闪的长矛穿透了禁卫军的胸膛,留下了一个个冒血的血窟窿。
禁卫军的军士宛如抽空了力气一般,浑身瘫软地滑倒在地。
讨逆军的军士踩踏上去,挺着长矛继续往前捅刺。
面对四面八方那密密麻麻的钢铁森林。
无数的火油罐投掷到了禁卫军的队伍中,不少人变成了燃烧的火人。
嗖嗖嗖的箭矢倾泻而下,不断有人被箭矢掀翻。
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禁卫军的血肉之躯难以抵挡。
他们的伤亡不断攀升,恐慌在不断地蔓延。
拥挤成一团的禁卫军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方才他们攻破了讨逆军的防线,原想一鼓作气,追着溃兵继续朝着纵深冲杀。
可谁知道这些讨逆军的反击如此之快。
一路身披重甲的讨逆军横着杀过来,将他们进攻的队伍拦腰截为两段。
这些身披重甲的讨逆军如铜墙铁壁般,死死地挡住了后续的兵马。
冲在前边的两三千人马上遭遇了各个方向讨逆军的围攻。
现在禁卫军的兵马首尾难顾,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困境。
眼看着身边的人不断被射杀,被寒光闪闪的长矛捅翻在地。
禁卫军的一名都指挥使感受到了浓烈的危机感。
他们若不冲破叛军的阻拦,与后续兵马汇合一处。
他们这些陷入重围的将士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往回冲,突出去!”
“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在这都指挥使的命令下,禁卫军的兵马一边抵挡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他们一边试图往回冲杀,与几百步之外的后续兵马汇合。
讨逆军陷阵营的兵马组成了一道厚厚的盾墙,死死地挡住了欲要突围的禁卫军。
“嘭!”
“嘭!”
一名名禁卫军怒吼着扑向了这些阻拦他们的陷阵营将士。
他们的长刀奋力劈砍,砍得陷阵营将士的盾牌迸溅出一串火星。
这些包裹着铁皮的四角方盾,组成的厚实盾墙,成为阻拦禁卫军的天堑。
锐利的长矛从盾牌缝隙中,如毒蛇般不断捅刺。
将那些拥挤在盾牌前劈砍的禁卫军捅翻在地。
禁卫军的尸体层层堆叠,鲜血汇聚成涓涓细流,在他们脚下流淌。
“杀出去!”
“再攻!”
目睹冲杀的禁卫军将士接连倒下,都指挥使心急如焚。
在他的催促与咒骂声中,禁卫军前赴后继,踩着尸体猛冲,欲撕开一条血路。
另一侧,大量禁卫军正蜂拥而上,发起进攻。
他们欲接应陷入重围的禁卫军。
讨逆军陷阵营乃精锐中的精锐,全员披甲,更有一千重甲步军。
面对两侧禁卫军的夹攻,他们岿然不动,如山岳般屹立原地。
在后方营寨的观战台上,总兵官古塔面色严肃,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战场上现在陷入了疯狂的厮杀中。
禁卫军现在被拦腰截断,他们疯狂地进攻,想要会合在一起。
讨逆军陷阵营将双方阻隔开来,大量的兵马想要吃掉突进营寨的这一部分禁卫军。
双方都在拼命。
一旦两支禁卫军突破了陷阵营的阻拦,成功汇合在一起。
那他们讨逆军的反击就会瓦解,防线会再次动摇。
可若是讨逆军先吃掉突进来的这一部分禁卫军。
那战场的局势就能逆转。
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双方混战在一起,正在进行殊死拼杀。
在这样残酷的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人倒在血泊里。
“火油呢!”
“怎么还没送上去!”
见几个营的兵马围攻上去,却迟迟啃不下这两三千禁卫军。
总兵官古塔也有些着急。
“总兵官大人,火油消耗太大!”
“一线库存的已经消耗光了!”
“我们已经派人去后边催运了!”
古塔厉声道:“再去催,尽快送上来!”
“遵命!”
有人急匆匆离去。
当正面的战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有人急匆匆而来。
“总兵官大人!”
“有数营禁卫军从北侧发起了进攻!”
古塔朝着战场北侧的方向望去。
只见黑压压的禁卫军没有继续朝着这一处战场投入兵马。
他们想要趁着这一片战场牵制了讨逆军的大量兵力,想从北侧撕开口子。
“告诉刘振!”
古塔大声道:“北边的军寨要是丢了,让他提头来见!”
“遵命!”
有传令兵急匆匆而去。
“火油来了!”
“火油来了!”
古塔刚下完军令,只听得军寨后方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只见不少军士抱着火油罐,正气喘吁吁地从后方的军寨狂奔而来。
许多抬运伤员的辅兵和民夫见状,纷纷地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看到这一幕,古塔悬着的心当即放了下来。
古塔催促:“快,让他们赶紧将火油送到前边去!”
这些抱着火油罐的军士很快就抵达了厮杀最激烈的核心区域。
在这些厮杀最激烈的区域,地上已经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尸体。
许多进攻的讨逆军将士几乎没有地方落脚,只能踩着尸体继续绞杀陷入包围的禁卫军。
“让一让,让一让!”
那些抱着火油罐的军士挤到了战场最前方。
他们一罐罐火油相继投入禁卫军密集的队伍中。
不少火把也顺势投掷了进去。
“轰!”
碎裂的陶罐让火油四处飞溅,遇火就燃。
拥挤在一起的禁卫军惊恐地想要避开,可是人太多了。
拼死抵抗的禁卫军队伍中不少人瞬间就变成了燃烧的火人。
那些火人被烧得嗷嗷叫,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阵型了。
他们尖叫着想要扑灭身上燃烧的大火,可是火势越来越大。
禁卫军的队伍一片混乱,阵型再也无法维持住。
“杀!”
周围的讨逆军将士趁势发起了更为凶猛的进攻。
无数寒光凛凛的长刀挥砍而下,禁卫军避无可避,被砍得血肉模糊。
那些燃烧的火油更是让禁卫军不得不四散突围,以希望逃离这里。
方才还紧密相依,背靠着背与讨逆军殊死搏杀的禁卫军。
此刻轰然溃散,朝着不同的方向突围,各自争相逃命。
讨逆军的将士当即对这些溃散的禁卫军展开了疯狂的绞杀。
数百步之外,大量的禁卫军还在疯狂地向前进攻。
他们欲要突破陷阵营将士的阻拦,去接应陷入包围的禁卫军。
然而这数百步的距离,却如天堑横亘,难以跨越。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袍泽在讨逆军的围攻下纷纷倒下。
“鸣金收兵吧!”
眼看着数百步外陷入包围的友军不断倒在血泊里,呼喊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弱。
那些阻拦他们的讨逆军重装步卒,已不再满足于仅仅阻拦。
如今已开始对他们发起局部的反攻。
那些欲要冲过去救援的禁卫军不得不放弃了救援的行动。
他们苦战这么久,无论是士气还是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
特别是眼睁睁地看着两三千友军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绞杀殆尽。
这让禁卫军各营的士气受到了重创,他们已经无心恋战了。
他们担心自己也陷入讨逆军的包围绞杀,所以纷纷向后溃退,想要逃离这残酷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