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铺的木质桌椅还带着露水的微凉，店员端着托盘穿过晨雾走来，两碗热滚滚的胡辣汤在粗瓷碗里冒着热气，红油与海带丝在汤面上翻涌。
两条金黄酥脆的油条斜架在白瓷盘里，油珠还在滋滋作响，混着芝麻酱的香气扑了叶冰瑶一脸。
“小心烫。”
陆离立刻把醋瓶往她面前推了推，又抽了三张纸巾叠成三角形垫在碗底。
叶冰瑶盯着油条咽了口口水，登山杖被她当成宝贝似的靠在桌腿，樱粉色杖头的红绳垂下来，正好缠住他手腕的荧光腕带。
“快吃吧，油条泡软就不好吃了。”
陆离替她把油条掰成小段，扔进胡辣汤里的瞬间，滚烫的汤汁溅起小水花。
叶冰瑶舀起一勺汤，面筋与牛肉粒裹着酸辣味滑进喉咙，冻了一夜的手脚瞬间暖透，忍不住眯起眼喟叹。
“嗯——这才是人间值得！”
陆离看着她鼻尖沾着的胡辣汤油花，失笑地抽出纸巾替她擦掉，指腹擦过皮肤时带起微凉的晨风。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自己碗里的油条还没动，却先把煎得流心的荷包蛋夹进她碗里。
“补充蛋白质，回家好睡觉。”
阳光透过竹帘缝隙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
叶冰瑶嚼着泡软的油条，忽然看见他抓绒衣袖口磨出的毛边——是无数次扶她时蹭的。
“陆弟弟，”
她忽然放下勺子。
“你的衣服……”
他立刻把袖口往回缩了缩，端起碗喝了口汤。
“没事，比登山杖结实。”
隔壁桌的登山客正讨论着山顶的日出，叶冰瑶看着陆离低头掰油条的侧脸，晨光落在他睫毛上，碎成点点金屑。
她想起凌晨三点他在峻极宫替自己揉腿的温度，想起山顶寒风中他脱下的羽绒服，忽然觉得这碗胡辣汤的暖意，远不及身边这个人带来的安心。
“再给你加根油条？”
陆离指了指她快见底的碗，不等她回答就朝店员招手。
叶冰瑶赶紧按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
“够啦，再吃该爬不动楼梯回家了。”
他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传到桌面上，震得她碗里的汤晃了晃。
“回家先泡个热水脚，”
陆离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片全挑给她
“我去买你要的水煎包，双蛋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叶冰瑶点点头，看着他起身时背包上晃悠的兔子挂件
忽然觉得，从山顶的星河到山脚的胡辣汤。
这场夜爬的所有意义，都浓缩在眼前这个人把她的每句念叨都放在心上的认真里。
“陆弟弟，”
她忽然叫住他，阳光照得她眼睛发。
“下次爬山，我要自己背巧克力。”
陆离回头笑了，眼里的晨光比胡辣汤的红油更暖。
“好，”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
“但你的背包侧袋，必须留给我装替你擦嘴的纸巾。”
两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出早餐铺时，晨阳已爬得老高，晒得人眼皮发沉。
爬山时的亢奋劲儿早顺着胡辣汤的热气散了个精光，叶冰瑶靠在陆离肩上打哈欠，樱粉色登山杖在手里晃荡，差点戳到路边的花坛。
“仙女姐姐，要不我们交给代驾吧，疲劳驾驶总归不好的。”
陆离捏了捏她发颤的眼皮，指尖触到她眼下的青影。
后备箱的羽绒服还没叠好，他干脆把抓绒衣脱下来垫在副驾座椅上。
“先睡会儿，到你家楼下我再叫你。”
代驾师傅是个穿藏青色夹克的中年男人，看见陆离背包上的登山挂件笑了。
“刚从嵩山顶下来？我儿子上周也去了，说累得腿肚子转筋。”
叶冰瑶迷迷糊糊地应着，头刚靠上陆离的肩膀就睡着了，睫毛在阳光下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车子发动时，陆离轻轻抽出她攥在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又把她的登山杖小心塞进后座。代驾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笑着说。
“小伙子疼女朋友啊，这登山杖都当宝贝供着。”
他没说话，只是替叶冰瑶掖了掖滑落的围巾，指尖蹭到她手腕的红绳。
陆离看着她嘴角沾着的芝麻酱痕迹，偷偷拿出手机拍照，屏幕光映得他眼底的温柔都要溢出来。
路边的法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陆离想起山顶的云海，忽然觉得此刻车里的安稳，比任何征服感都让人安心。
叶冰瑶醒来时，车子正停在小区门口。
“到了？”
她揉着眼睛坐直，看见陆离手里捏着个塑料袋。
“这是……”“你要的双蛋水煎包，”
他晃了晃袋子，还是温热的。
“怕你回家饿，让老板多刷了层辣油。”
两人站在单元楼下，晨风吹得叶冰瑶打了个激灵。
陆离牵着叶冰瑶的玉手往楼上走。
来到家门口，陆离抬手敲了敲，家里的叶南倾听见动静来到门口开门。
“阿姨，我们回来了。”
叶南倾赶紧让开身位，示意他俩进来。
“你们吃饭了没啊，要不要我去给你们做饭吃。”
一旁的叶冰瑶说道。
“妈，我们吃过了，就是好困啊。”
陆离赶紧接过话头。
“阿姨，我们在山脚下喝了胡辣汤，您别忙活了。”
“行，那你们快回房间睡觉吧。”
叶冰瑶率先点点头，不顾陆离的想法把他拽进自己的房间。
“仙女姐姐，阿姨还在外面呢。”
“哎呀，我妈都知道了，别不好意思了。”
说完叶冰瑶就帮忙卸下陆离身上的背包，随后脱掉自己的鞋子，穿上房间门口摆放的拖鞋。
“我去洗漱洗脚了，等下你也一起来。”
“知道了。”
两人洗完漱，拉上窗帘，直直的躺在床上。
“抱着我睡。”
闻言，陆离很听话的抱住叶冰瑶，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