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不早,再说又不是在自己家里,没有什么好消遣。
所以迪克森吃完晚饭,就让奴才们准备好热水,迫不及待地抱着玉临风跳进了一个大浴桶洗澡。
偏偏正温存着呢,外边传来别院管家战战兢兢的声音。
“临风少爷,二老爷让管家带了个口信回来,说是有一件案子想要说给临风少爷听听!”
“案子,什么案子?”
玉临风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想从浴桶里边站起身来,却被迪克森一把又抱了回去。
“是这样的临风少爷……”
外边另一个声音接口,将那件古怪可笑的案子从头到尾讲述一遍。
迪克森自然是听不懂的,忍不住嘀咕道:“这些人怎么这么烦人,赶紧让他们走吧!”
玉临风没理他,一边拨开他不老实的手,一边跟外边说道:“这明显就是个冤案嘛,跟那顾公子有什么相干?”
“所有人都觉得顾公子很冤,问题就是谁也找不出办法来帮顾公子开脱,我们家二老爷说临风公子聪明绝顶,所以才让小人过来问问临风少爷!”
玉临风不由得皱眉思索。
迪克森有点不耐烦,从后边亲着他问道:“宝贝,到底他们问什么嘛,难道明天再问不行吗?”
“你先别乱来,我好像有了一点头绪,别打搅我!”
玉临风往后推他一下。
迪克森只好老老实实坐着不再打搅他。
好一会儿,外边管家说道:“如果临风少爷也想不出办法来,那小人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
玉临风脑瓜里边飞速转动,忽然把一开始就有的那点头绪牢牢抓住,“你回去跟你们二老爷说,燕可伐与!”
“燕可伐与,什么意思?”
“你别管什么意思,就把这四个字牢牢记住,回去跟你们二老爷一说,你们二老爷自然明白!”
“好的,那小的先回去了!”
“燕可伐与,四个字,可别记错了!”
“小的记住了,小的告退!”
那管家跟别院这边的管家相互一望。
耳听屋子里边响起哗啦水声,两个人脸上都有点怪怪的,却不敢多听,赶忙离开。
……
“临风宝贝现在在家里干什么?”
一看见管家回来,滕云先抢着问一句。
“临风少爷跟那位……黄头发蓝眼睛的老爷正在洗澡!”
管家小心翼翼回答。
滕云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洗澡,这么早就洗澡?看来咱们三个一走,倒让迪克森捡到大便宜了!”
“这不是可想而知的事情嘛,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滕风拉了滕云一把,让滕云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现在也想回去了!”
滕云哀叹。
“喝酒!”
澹台明曜立刻冲着滕风滕云举起杯来。
滕风滕云无可奈何,只能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那件案子你到底问没问?”
澹台明昕看着管家。
管家赶忙赔笑说道:“问了,隔着房门问的,临风少爷也给了答案!”
“他怎么说?”
澹台明昕眼神一亮。
澹台明曜跟滕风滕云也将注意力集中过来。
“临风少爷说……燕可伐与!”
“燕可伐与,什么意思?”
澹台明曜脱口而出。
滕风滕云也是一脸懵逼。
管家期期艾艾说道:“小的也不明白是啥意思,但临风少爷说,只需把这四个字说给二爷听,二爷应该能明白!”
澹台明曜跟滕风滕云同时看向澹台明昕。
澹台明昕哈哈哈哈笑起来。
“大哥,你打赌打输了,就准备着摆酒给临风宝贝赔礼道歉吧!”
“怎么我就打赌打输了?”
澹台明曜大皱眉头。
“是啊二师兄,燕可伐与,这到底是啥意思啊?”
滕云跟着叫。
澹台明昕笑道:“燕可伐与出自《孟子》,齐国大臣沈同私下问孟子:‘燕国可以讨伐吗?’孟子说:‘可以’。
后来齐国果真攻打燕国,有人质问孟子:‘是你鼓励齐国攻打燕国吗?’
孟子回答说:‘没有,沈同问我,燕国可以征讨吗?我说可以。如果他继续问我谁能够征伐燕国,那我会告诉他,唯有奉周天子之命的人才可以征伐。’
这就好比顾公子说逮住小偷可以用酒或者醋灌鼻孔迫使小偷说实话,但顾公子却没有说赫公子可以这么做。
结果赫公子这么做了,那就是赫公子自己的问题了,跟顾公子其实没多大关系。”
澹台明曜张口结舌。
滕风滕云哈哈大笑。
滕云说道:“怎么样大师兄,现在你承不承认咱们的临风宝贝聪明绝顶了?”
澹台明曜无话可说,只能端起酒杯自饮一杯。
滕风笑道:“大师兄,你在我们面前自罚一杯怕是没用,你就说你要不要愿赌服输,置办酒席给临风宝贝赔礼道歉吧?”
澹台明曜很难得地猛抓头皮,半天方道:“行行行,他这么聪明,我倒是还有件事想问问他,那就在摆酒的时候一并问了吧!”
“还有件事?还有什么事?”
澹台明昕好奇一问。
澹台明曜摇头说道:“这也是件缠杂不清让人头痛的事情!前几天先皇忌日,文武百官一同参加祭礼。
武威将军李崇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下,撞在了前边一个武将身上,偏偏又被他的死对头礼部尚书看到了。
这本来是一件小事,礼部尚书却不依不饶递上奏本,参奏李崇在祭礼上失仪,对先皇有大不敬之罪。
李崇的妹妹是宫里最受宠的李贵妃,皇上看在李贵妃的面子上,有心大事化小,只是找不到好办法替李崇开脱。
再加上礼部尚书联合了一群文官联名上奏,请皇上惩治李崇大不敬之罪,皇上无可奈何,只能私下叫我想办法。
我明明是个武夫,哪有办法可想?我琢磨着皇上其实是想让我私下问问你该怎么办。
你可是咱们西胡国最聪明的人,就连之前顾公子的那个案子,顾侍郎会找我诉苦,八成也是想通过我找到你,问问看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澹台明昕苦笑摇头,“虽然这个李崇我一向不喜欢,但这件事……确确实实有点委屈他了,比之前顾公子那个案子更加莫名其妙稀里糊涂!”
“这西胡朝堂咋回事啊,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一眼就能分辨是非黑白了,偏偏要搅风搅雨无事生非!”
滕风忍不住连连摇头,“还是咱们雪狼部落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这么多的腌臜事。”
“没办法,这就是人心,这就是朝堂啊!”
澹台明昕微微一笑看向澹台明曜,“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你还是尽快安排酒宴,请临风宝贝过来问问吧!”
澹台明曜叹口气,摇摇头,郁闷地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