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屏幕上，那鲜红的违约条款，像一封通告全忍界的老赖判决书，每一个字都戳在纲手的肺管子上。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场中那个传说中的女人。
他们想知道，这位以豪爽和暴脾气闻名的三忍之一，会作何反应。
纲手沉默了足足十秒。
然后，她突然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怒极反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充满了赌徒气息的无所谓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老赖？身无分文？失去名号？”
纲手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她指着宇智波飒，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从一个战败的忍者，变成了一个赌场里输光了底裤的滚刀肉。
“小鬼，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说的这些，老娘几十年前就体验过了！你以为我会在乎？”
“名声能换酒喝吗？”
“不能！”
“钱没了可以再借！”
“至于‘传说三忍’这个破名号，谁爱要谁拿去！”
她双手叉腰，摆出了一副“我烂命一条，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高台上的自来也捂住了脸。
完了，纲手这家伙的究极形态——“摆烂模式”被逼出来了。
这个状态下的她，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突出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宇智波飒的粉丝团都有点懵。
“这……这剧本不对啊！”
“怎么还有人主动申请当老赖的？”
“飒总的杀手锏好像失效了？”
宇智波飒看着耍无赖的纲手，一点也不意外。
他甚至还配合地鼓了鼓掌。
“了不起。”
“不愧是传说中的大肥羊，这份心态，就足以让忍界百分之九十九的赌徒汗颜。”
他慢悠悠地收起终端，然后从忍具包里，拿出了另一个东西。
一个巨大无比的，卷轴。
那卷轴一头还在忍具包里，另一头被他“哐”地一声杵在地上，光是露出来的部分，就比一个人还高。
“纲手大人，既然常规的商业文书对你无效，那我们就来聊点实在的。”
“我本想给你留点面子，但既然你主动放弃了，那我也只好公事公办了。”
宇智波飒轻轻一抖，巨大的卷轴“哗啦啦”地展开，如同瀑布般铺满了整个地面，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一直延伸到几十米外。
“这是什么？”
纲手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份账本。”
宇智波飒的声音再次通过扩音器响起。
“一份记录了您过去二十年，在火之国、风之国、土之国、水之国、铁之国……一共三十七个城镇，一百一十二家地下赌场及私人地方，欠下的欠账的单子。”
静音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扶着栏杆的手开始发抖。
纲手本人，瞳孔地震。
宇智波飒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公开处刑。
“火之国，短册街，‘幸运肥猪’赌场，欠款八百三十二万两，利息二百一十万两。”
“风之国，边境绿洲，‘沙蝎之吻’酒馆，欠私人高利贷五百六十万两，约定利滚利，至今本金加利息算起来一共一千四百万两。”
“汤之国，‘极乐温泉乡’，欠……”
他每念一条，静音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每念一条，纲手就后退一步。
念到第十条的时候，静音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幸好被旁边的暗部扶住。
而纲手，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呆滞，最后变成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干了什么”的灵魂出窍状态。
这些账……有些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这个小鬼是怎么翻出来的？
他派人去查了？
他有病吧！
宇智波飒合上长长的账本，看着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的纲手，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以上所有欠账，连本带利加起来，五亿八千七百五十万两。”
“当然，这都是过去式了。”
他顿了顿，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因为，就在今天早上，我已经动用村子里存的应急钱，把这些钱，全都替您还清了。”
“一分不差。”
“所有欠条的原件，都在这里。”
他拍了拍那个巨大的卷轴。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自来也手里的酒葫芦第三次掉在了地上。
五亿八千七百五十万两？
村子的应急钱？
这小子疯了吗？！
那是用来应付战争和天灾的钱！
他就这么拿去给纲手还赌债了？
宇智波富岳和奈良鹿久也是一脸懵逼。
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这小子，什么时候背着他们干了这么大的事！
纲手彻底傻了。
她看着宇智波飒，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
图什么？
就为了让她留下来？
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为什么？”
纲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
“很简单。”
宇智波飒走上前，捡起一张从卷轴上飘落的欠条，递到纲手面前。
“因为你是千手纲手，是初代火影的孙女，是木叶的‘传说三忍’。”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木叶村的资源和财富。”
“我们不能让我们的‘招牌’，流落在外，还被一群不入流的债主追着屁股跑，这会严重影响我们木叶的名声。”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一笔划算的投入。
“所以，村子决定在你身上投入。”
“为你扫清所有后顾之忧，让你能堂堂正正地，毫无负担地，回到这个你本该守护的家。”
“我们，为你铺平了回家的路，纲手大人。”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大义凛然。
年轻的忍者们，眼眶都红了。
“呜呜呜……飒总，他真的，我哭死！”
“这就是我们的新火影吗？”
“为了请回前辈，不惜血本！”
“这格局！”
“这胸怀！”
“纲手大人，您快回来吧！”
之前还在喊“纲手奶奶别刮痧”的粉丝团，此刻已经变成了催人泪下的情感后援会。
纲手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攻势打懵了。
她拿着那张轻飘飘的欠条，却感觉有千斤重。
她纵横忍界几十年，坑蒙拐骗，借钱不还，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百毒不侵。
可她偏偏就吃软不吃硬。
宇智波飒没有用武力逼她，没有用文书压她，而是用“村子”的名义，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恩情”。
这比任何威胁都让她难受。
“现在，路铺好了，你也回家了。”
宇智波飒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村子需要你。”
“医疗这块都乱套了，忍者死伤太多，新人跟不上。”
“我们需要一位有能力、有威望的带头人，来重建这一切。”
“医疗部部长的位置，为你留着。”
他凝视着纲手，一字一句地问。
“你总把‘火之意志’挂在嘴边。”
“那么，请你告诉我，初代火影大人传下来的意志，是让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村子的付出，却在村子需要你的时候，拍拍屁股走人吗？”
“是让你拿着村子给你还债的钱，继续去外面的赌场潇洒，把守护木叶的责任抛之脑后吗？”
“如果是这样，那你所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一下下地砸在纲手的心上。
她无言以对。
是啊，她一直以爷爷的意志为傲，但她做了什么？
逃避，酗酒，赌博。
而现在，一个宇智波的小鬼，用她最不屑的“钱”，践行了她口中最崇高的“意志”，然后反过来质问她的信念。
这简直是忍界最大的讽刺。
她输了。
在战斗上，输得体无完肤。
在理念上，输得一败涂地。
在人情世故上，更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她抬起头，看着宇智波飒那张年轻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脸。
她咬了咬牙，牙龈都快咬出血了。
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好……我答应你。”
“医疗部部长，是吧？我当！”
“很好。”
宇智波飒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转身，面向全场观众，高高举起手臂。
“我宣布，第五代火影竞选圆满结束！”
“同时，我代表村子做主的人，定下来千手纲手女士，为我村新一任管医疗这摊的头儿！”
“大家，掌声欢迎！”
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瞬间淹没了整个斗技场。
只有纲手，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是刚签了一份卖身契。
她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宇智波飒，心里那股不服输的火苗，又一次蹿了起来。
行，你小子有种！
当部长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她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这笔账，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