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泛是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弄醒的。
“阁主!阁主你醒醒!”
是小虎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泛费力地睁开眼,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拆开后又胡乱拼凑起来一样,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他看到的第一个景象,是小虎那张焦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脸。
“我……我这是在哪?”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我们还在万仙阵里。”金灵圣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恭敬和感激。
林泛转过头,看到金灵圣母正半跪在他身边。她的伤势,已经被稳住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而在他们周围,站着十几名截教弟子,他们看着林泛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尊救世主。
“你……你救了我们。”金灵圣母沉声说道,“你救了整个万仙阵。”
林泛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
万仙阵,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无边无际的景象。阵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崩溃。无数截教弟子的身影,在阐教联军的围攻下,如同风中的残烛,一个个地熄灭。
“不……我还没救你们。”林泛苦笑了一下,“我们……还在地狱里。”
他看到,在战场的最中央,通天教主已经被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死死缠住。虽然他依旧在奋力搏杀,但身上的道袍,已经破烂不堪,气息也萎靡到了极点。
“教主……”金灵圣母看着那一幕,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泛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现在感觉好了一些,天医星的治疗,加上他自己强大的恢复力,让他恢复了一丝行动的能力。
“可是,我们还能做什么?”金灵圣母绝望地说道,“万仙阵……快要撑不住了。”
“谁说我们只能防守?”
林泛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看着那些不断陨落的截教弟子,看着他们临死前那不屈的眼神。一股混杂着愤怒、悲伤和不甘的情绪,在他的胸中,如同火山般爆发。
“既然天要亡我截教,那我就……逆一次天!”
他猛地举起胸口的截教镇脉符印,将它高高举过头顶!
“以我之名,借天地劫煞!”
他大吼一声,那枚古朴的玉符,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它像一个无形的黑洞,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战场上,所有因为死亡、绝望、不甘而产生的“劫煞之气”,化作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黑色流光,疯狂地朝着林泛手中的符印,涌了过去!
“阁主!”小虎大惊,他感觉林泛的身体,正在被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撑爆。
林泛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那些劫煞之气,充满了负面情绪,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神魂。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张开了双臂,拥抱了这股黑暗的力量!
他的英灵册,在这股力量的灌注下,开始疯狂地颤抖、发光!
“截教未亡,天命共守!”
林泛的声音,不再是嘶吼,而是一种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冰冷而决绝的宣告。
“赵公明、三霄、金灵圣母、十天君、无当圣母……所有截教门人,听我号令!”
“英灵预演,全体显化!”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璀璨到极致的光柱,从林泛的英灵册中,冲天而起!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熟悉而又强大的身影,从那光柱中,走了出来!
赵公明手持定海珠,三霄姐妹各执法宝,金灵圣母手托四象塔,十天君身负绝世杀阵……足足二十位截教最核心的弟子的英灵预演形态,同时出现在了战场上!
他们每一个,都拥有着接近真人的强大气息!他们每一个,眼中都燃烧着不屈的战意!
二十位截教英灵,在林泛的操控下,自发地组成了一座巨大的、守护着所有幸存截教弟子的护教大阵!
“杀!”
林泛双目赤红,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二十位英灵,如同二十颗流星,朝着西岐联军的包围圈,发起了决死般的冲锋!
那不是战斗,那是一场屠杀!
赵公明的定海珠,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三霄的混元金斗,直接将一队阐教弟子,收了进去!
十天君的十绝阵虚影,虽然不如本体,但威力依旧恐怖,瞬间就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被这支由英灵组成的军队,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快!跟着我!撤!”金灵圣母反应过来,立刻带着身边的幸存弟子,朝着那个缺口,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林泛的英灵册,突然与遥远天际的封神台,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
紧接着,一本金色的、由天道符文构成的巨大名录,在他的头顶,缓缓展开。
那上面,镌刻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赵公明、云霄、琼霄、碧霄、金灵圣母、董全、袁角……
正是最终版本的……封神榜!
林泛看着那些名字,看着那些他刚刚召唤出来、正在浴血奋战的英灵,他们的名字,一个不落地,全都出现在了那本金色名录之上。
他……明白了。
原来,他不是在逆天。
他是在……“校准”天命。
他召唤英灵,不是为了让截教获胜,而是为了让这些注定要上榜的截教弟子,在魂归封神台之前,能够爆发出自己最后的光和热,让他们能够死得其所,让他们的天命,能够完美地、没有遗憾地“归位”。
他的“预演”,从一开始,就是封神大典的……最终彩排!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林泛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释然。
远处的通天教主,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停下了攻击,呆呆地看着那本封神榜,看着林泛,他那双孤傲的眼睛里,第一次,流下了两行清泪。
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好……好一个天命校准!好一个截教守护者!”
通天教主长啸一声,他不再理会元始和老子,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了林泛的面前。
“孩子。”他看着林泛,眼神无比复杂,“你为截教,做得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为师吧。”
他伸出手指,点在了林泛胸口的截教镇脉符印上。
“你引天命之力,护我门人周全,这份功德,当受此传承。”
“我将自身一道本源,注入此印。从今往后,此印与你彻底相融。”
“待封神之后,三界安定,你便可凭此印,召唤诸神分身,让他们……继续守护我截教道统!”
一股浩瀚如烟海的、属于圣人的本源之力,顺着通天教主的手指,疯狂地涌入了符印之中!
林泛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一颗太阳给填满了!那股力量,温暖而又强大,瞬间修复了他所有的伤势,让他的英灵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获得通天教主本源传承!】
【截教镇脉符印,彻底融合!】
【最终能力解锁:封神之后,可召唤正神英灵分身!】
做完这一切,通天教主的身体,变得透明了一瞬。他深深地看了林泛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飞了过去。
“元始,师兄,今日,通天认输。”
“但截教之火,永不熄灭!”
他的声音,响彻三界。
而林泛,则带着所有幸存的截教弟子,在二十位英灵的掩护下,消失在了天际。
封神大战,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