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盛町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彭格列基地内的气氛却愈发凝重。云雀恭弥一如既往地在校内巡逻,只是眼神比平时更锐利,仿佛在搜寻那个胆敢入侵他领地的猎物。六道骸的意识似乎也暂时沉寂,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位雾之守护者绝不会轻易放过一个能窥探他重要媒介的敌人。
沢田纲吉在训练场上心不在焉地躲避着里包恩的射击,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妹妹”、“叛逃”、“熵灭”这些词汇。
“蠢纲,战斗时分心,是想去三途川旅游吗?”里包恩的列恩变成的锤子狠狠敲在纲吉头上。
“好痛!”纲吉抱头蹲下,“可是,里包恩……那个雾崎异程,他……”
“他是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而不是你在这里无意义感伤的对象。”里包恩跳上纲吉的肩膀,语气严肃,“根据最新情报,他的‘熵变计划’远不止是单纯的破坏。他似乎在进行某种关于火焰本质和时空理论的研究,密鲁菲奥雷给了他巨大的资源支持。”
“研究?他想研究什么?”
“或许是……如何让‘熵增’——也就是万物走向混乱和消亡的过程——加速甚至可控。”里包恩压低了帽檐,“如果成功,其威胁可能超越白兰的平行世界干涉。因为白兰是‘覆盖’,而他可能是……‘抹除’。”
就在这时,强尼二连滚爬爬地冲进训练场,手里捧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盒。
“不、不好了!里包恩先生!十代目!刚刚……刚刚在基地外围的警戒线上发现了这个!没有发信人信息,但上面有密鲁菲奥雷的技术特征,还有……还有很强的能量反应!”
盒子被小心地放在桌上。它通体银色,表面有流动的青色纹路,与雾崎异程的制服纹路如出一辙。
“是陷阱吗?”纲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里包恩仔细观察着盒子,列恩变成了一把精巧的分析仪扫描着:“没有明显的爆炸物或毒素反应……但内部有一种奇特的火焰波动,似乎被某种时空技术封印着。”
他示意所有人都退后,然后用一把特制的小刀,谨慎地撬开了盒子的卡扣。
没有爆炸,只有一道微光闪过。盒子内衬是柔软的缓冲材料,中央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如同数据芯片般的存储体,以及一张普通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打印体的字:
【致彭格列十世:一份来自“过去”的礼物,或许能照亮你们的“未来”。】
“过去?礼物?”纲吉一头雾水。
里包恩没有碰存储体,而是用分析仪远程读取。屏幕上迅速滚动过大量复杂的技术参数和设计图纸片段。强尼二只看了一眼,就惊呼起来:“这、这是……这是巴利安暗杀部队的‘莫斯卡’初代机的一部分核心设计图!还有……一些关于火焰能量压缩的极端技术!这些都是家族最高机密!”
纲吉脸色瞬间白了。巴利安!那个由xANxUS领导的、曾经与他争夺过十代目位置的凶残部队!
“为什么密鲁菲奥雷的人会有巴利安的技术?还把它送给我们?”
里包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简单,这不是礼物,是诱饵,也是离间的毒药。”
他继续分析数据流,在层层加密的数据包最深处,发现了一段被伪装成系统日志的音频。破解播放后,一个经过处理的、但依稀能听出属于雾崎异程的冰冷声音响起:
“彭格列的腐朽,从内部开始。继承制的闹剧,守护者之间的龃龉……巴利安,你们真的甘心永远屈居于一个天真的小鬼之下吗?这些技术,算是合作的定金。或者……你们更愿意看着这些机密,被你们的‘十代目’握在手里?”
音频到此戛然而止。
训练场内一片死寂。
纲吉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雾崎异程这一手太毒了!他不仅挑明了巴利安对继承结果可能依旧存在不满,还将窃取来的技术“送给”纲吉,这无异于在告诉巴利安:看,你们的对手不仅弱小,还可能掌握了你们的核心机密。无论巴利安信不信,猜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他是在逼巴利安动手!或者至少,让我们和巴利安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纲吉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凶险。
“没错。”里包恩冷静地关掉了音频,眼神锐利如刀,“一石二鸟。既可以利用巴利安来牵制甚至打击我们,也能在混乱中继续他的‘熵变计划’。这个雾崎异程,比我们想象的更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和政治的肮脏。”
几乎在同时,基地收到了来自意大利总部的加密急电——巴利安方面有异动,高层干部斯库瓦罗已不知所踪,疑似前往日本方向!
“看,鱼饵生效了。”里包恩毫不意外,“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恐怕不只是密鲁菲奥雷,还有来自内部的利刃。”
纲吉感到一阵无力,这种复杂的阴谋和背叛,远比直来直往的战斗更让他心力交瘁。
“里包恩,我们该怎么办?”
世界第一杀手跳上弟子的头顶,用鞋尖轻轻点了点他。
“怎么办?当然是做好准备。既然对手已经把棋盘摆好,我们就陪他下完这局。”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通知所有守护者,提高警惕。特别是你,蠢纲。”
里包恩的目光望向基地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执棋者。
“雾崎异程……你想玩火,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最好的‘教师’。你的命,在毁掉我的学生之前,我会先一步……收入囊中。”
远在千里之外的异程,通过特殊渠道得知巴利安的反应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面前的全息屏幕上,代表着巴利安势力的红色光点,正快速移动,朝着并盛的方向逼近。而代表彭格列十世家族的橙色光点,依旧聚集在并盛。
“混乱,是秩序的坟墓。”他低声自语,“沢田纲吉,让我看看,在你的‘家族’分崩离析之时,你那所谓的‘包容’,还能剩下多少。”
他关闭屏幕,转身走向实验室深处。那里,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匣兵器正在构建中。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而他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并不在意的是,在他精神世界的极深处,一缕微不可查的雾气,正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悄无声息地传递给某个远在复仇者监狱水牢中的幻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