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聊。\"关余瞥了眼挂钟，\"正好等下过去交数。\"
十分钟后，他站在空荡荡的街边皱眉。
平时阿boy的宾利总是提前二十分钟候着，今天连人影都不见。
\"余哥！\"电话里阿boy破口大骂，\"不知哪个扑街仔偷车！整条街谁不认识您的冰蓝宾利？\"
关余反倒笑了：\"开阿华的车过来，交数要紧。\"
他叼着菠萝包走向茶餐厅，晨风里飘来机车 轰鸣声。
“阿余，今天这么晚才来吃早点啊～”老板笑呵呵地装了几个酸菜包，顺手加了一根油条和豆浆。
“昨晚睡得迟。”关余接过早餐扫码付款。
路口传来窸窣声。
一位银发阿婆站在斑马线旁搓着手。
关余眼睛立刻亮了。
“阿婆我扶您！”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搀住老人胳膊，“车多危险，当心台阶。”
老人嘴里鼓鼓囊囊似乎想说什么。
眨眼间两人已经走到对面。
“不用谢应该的。”关余笑容灿烂得晃眼。
叮——
手机弹出提示：
【收获真挚感谢】
【第100次助老成就达成】
阿婆这时终于咽下食物：“后生仔...其实我刚从对面过来...”
关余愣住时，老人慈爱地拍拍他：“不过你这么热心，我再走一趟好啦。”
“那必须的！”关余二话不说又把人架回原点。
系统提示再次亮起。
路边黑色轿车里，宋子豪咬着包子目睹全程。
“老板，那位是...洪兴的关余？”
“可不是嘛！”店主骄傲地擦着蒸笼，“自从阿余管这片，夜里醉汉都有小弟护送回家咧！”
关余突然扭头，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
“师傅，跑趟红山公园？”
引擎声中，他拨通电话：“阿星，我和宋先生先过去。”
透过后视镜，宋子豪看见青年正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车窗外的阳光给他镀了层金边。
昨日还为寻觅人才发愁，今日竟在街头巧遇宋子豪。
这个昔日的江湖大佬如今却有个棘手的对手——阴险如毒蛇的谭成。关余不想卷入这场纷争，盘算着等谭成落网后再向宋子豪抛出橄榄枝。
毕竟，宋子豪既精通企业管理，又深谙江湖规则，正是打理自己生意的不二人选。
“何必被动等待？”关余灵光一闪，“不如将谭成的案子交给陈国忠，让他立功领赏。”
“况且，谭成的罪行定能兑换善功。”
“一箭三雕！”
正思忖间，宋子豪突然开口：“先生，明明有人接应，为何偏偏选我的车？”
关余故作惊讶：“只是想坐你的车而已。”
宋子豪索性直言：“关先生，开门见山吧，你究竟有何意图？”
关余挑眉：“你认识我？”
宋子豪笑道：“包子铺老板提起过你，夸你是个好人。”当然，真正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天台那场 。
关余反问：“那你怎么看出我有目的？”
宋子豪目光沉稳：“混迹江湖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你分明是专程来搭我的车。”
他怀疑关余接近自己是为了弟弟宋子杰。绝不能再让弟弟涉足江湖，必须当面问清。
“关先生，”宋子豪单刀直入，“你是冲着我弟弟来的，对吧？”
关余忽然笑了：“你弟弟？我倒没兴趣。警队里总警司都是我朋友，区区一个小警长，不值得我费心。”
“不为阿杰？”宋子豪一愣，“那你图什么？”
关余凝视着他：“你。”
“我？”宋子豪指着自己，满脸困惑。
“关先生看中我什么？”
关余不再遮掩：“你曾执掌大公司，而我正缺管理人才。名下产业越来越多，可信之人却太少。”
宋子豪皱眉：“你我素不相识，如何信我？”
“昔日呼风唤雨的大佬一心退隐，”关余意味深长，“这份心境，足够让我赌一把。”
宋子豪摇头：“既知我要退隐，何必强求？何况收留我会惹上谭成……”
“谭成？”关余嘴角微扬，“我能解决他。”
宋子豪瞳孔一缩：“你连这事都知道？”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关余语气笃定，“怎么样？”
宋子豪仍旧拒绝：“抱歉，我得为阿杰考虑。”
关余似笑非笑：“当我是社团中人？”
见宋子豪默认，关余暗自感慨：果然难啃。
不过，这般人才值得耐心周旋。即便招揽不成，能请他指点阿华等人也是稳赚。
“无妨，”关余从容道，“来日方长。”
“豪哥，咱俩现在算朋友不？”关余笑着问道。
宋子豪干脆利落地回绝：“不算。”
“啧，这么狠心？”关余懒洋洋地往后一仰。
“关先生，”宋子豪神色坦诚，“我不想连累我弟弟。”他顿了顿，声音沉稳，“再说，我现在就是个开出租的，江湖上的事早就不掺和了。”
“退隐？”关余突然笑出声，“哈哈哈——豪哥，你这玩笑开得真有意思。”
他盯着宋子豪的侧脸，暗自摇头。这人未免想得太简单。既然回了港岛这片漩涡，哪还能独善其身？
“要不咱俩赌一把？”关余挑眉提议。
“不赌。”宋子豪答得干脆。
关余：“……”
真是块硬骨头。
他眼珠一转，换了个路子：“给你透个信儿……你回来后见过小马吗？”
宋子豪猛地转头：“你知道他在哪儿？”
这半个月他暗中寻访过旧地，却始终没找到马克的踪影。虽然信件里马克说自己过得不错，可他心里总悬着块石头。
“他啊……”关余望向车窗外，想起那个屈辱留守的身影，“还在老地方，每天扫扫地、擦擦车，就为了等你回来。”
扫地……
擦车……
三年……
宋子豪胸口发闷，喉头滚动着说不出的苦涩。
「65」大嫂立威，cIb比利现身
“多谢！”宋子豪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却还是先稳稳把车停在了红山别墅19号门前。
刚下车，关余就撞见阿华提着文件箱和阿boy迎面走来。
“余哥？”阿boy惊讶地打量着出租车，“你咋比我们还慢？”
关余也纳闷：“你们这么快？”
“看来我车技略胜一筹啊。”阿boy得意地龇牙。
车里，宋子豪按下计价器：“车费免了，就当谢礼。”
“拿着吧。”关余塞过五十港币，“你现在也不容易。”
宋子豪指尖一顿：“……谢了。”
目送出租车远去，阿华若有所思：“余哥是专程来会他的吧？”
关余唇角微扬：“好眼力。”
阿boy挠头：“不就个普通司机嘛。”
“记得宋子杰么？”关余轻声提醒。
阿boy瞪大眼睛：“那个他哥印钞票像印报纸的？”
阿boy心头一震，宋子杰的兄长绝对是港岛黑道顶尖人物，举手投足间尽是富贵气派。
关余抬手示意远处驶离的出租车：\"那位就是宋子豪。\"
\"怎么可能？！\"
阿boy猛地弹起身，死死盯着那辆红色出租车，声音都在发颤：\"他...就是传说中的宋子豪？\"
阿华同样怔住，目光追随着车辆远去。这位 风云的人物，看上去竟如此普通？
关余确认道：\"千真万确。\"
阿boy结结巴巴：\"可他怎么会...\"
\"怎么会沦落到开出租？\"关余接过话茬，\"他弟弟是警察，重操旧业只会拖累家人。更何况...\"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人家是真想金盆洗手。\"
金盆洗手？
阿华与阿boy相视无言。江湖这条路，踏上容易抽身难。隐退意味着独自面对往昔恩怨，这根本是无解的死局。所谓退出江湖，不过是天真的幻想。
此刻两人愈发坚信，关余选择的道路才是明智之举——权势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别墅大门徐徐开启。
\"关先生久候，请进。\"蒋府的管家恭敬相迎。
关余微微颔首，带着二人踏入庄园。阿boy像个好奇的孩子，被富丽堂皇的景致晃花了眼，不住东张西望。
\"蒋先生在健身房，约莫二十分钟后见客。耀哥正在偏厅等候华先生。\"管家体贴告知。
待管家告退去准备茶点，阿boy兴奋地搓手：\"余哥，我能逛逛吗？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地方！\"
关余笑骂：\"没出息！往后给你置办一套便是。\"
\"当真？\"阿boy欢天喜地奔向花园。
支走阿boy后，关余对阿华使个眼色：\"耀哥等着对账。\"
独自漫步大厅的关余欣赏着古董珍藏，忽然嗅到一阵幽香袭来。
方婷摇曳生姿地出现，湖蓝色薄纱上衣配超短裙，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阿余，许久不见呢~\"
\"大嫂。\"关余恭敬应答，视线规矩地落在她鼻梁位置。他深谙江湖规矩——大哥在场喊大嫂，大哥不在...也得喊大嫂。谁知道这是不是蒋天生设下的桃花局？
（他不知道的是，方婷实则是蒋天生羞辱弟弟蒋天养的工具。两兄弟的恩怨，远比表面看来复杂百倍）
方婷靠至关余身旁，柔软发丝拂过他耳际:\"在看什么呢？\"香水味混合着体温袭来，关余视线所及尽是她雪白的肌肤。
\"对这些古董感兴趣吗？\"她稍稍侧身，手臂似有若无地触碰他的袖口。成熟女性的风韵与长嫂身份交织出别样魅力。
关余喉结微动，不动声色退后半步:\"志明还在花园等我。\"他转身疾走，肩背绷得笔直。
望着那道挺拔背影，方婷咬着唇叹了口气。这般极品男人实在难得，若能春风一度该多好。只可惜这人滑不溜手，始终抓不住把柄。
警队总部大楼内，曾向荣将报纸重重拍在桌上。头条《东南中学两大毒枭昨夜伏诛》的报道中，邱刚敖正意气风发地讲述o记半年来如何布局端掉潇洒团伙。
\"巧合得过分啊......\"
刑事情报科最新简报显示，关余前日刚与潇洒在九龙冰室谈崩，转头就收购了东南中学。而潇洒恰是该校最大祸患。曾向荣指节敲打着桌面，这个铜锣湾新贵既要办学又要参政，绝非等闲之辈。
对付这种高学历的狐狸，常规手段根本无用。曾向荣眯起眼睛——只能安插卧底。就像邓伯常说的：现在古惑仔身边，哪个没有三五七个二五仔？
\"必须要钉死关余。\"
敲门声打断思绪。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