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中江省省委大院。
常务副省长王政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秘书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王省长，绿藤市出事了。”
王政头也不抬：“什么事？”
“高明远被抓了。”
王政的手停住了，但很快又继续批阅文件：“高明远是谁？”
“就是绿藤市长藤资本的老板。”秘书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和...和您之前有过接触。”
这下王政彻底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秘书。
“具体什么情况？”
“是汉东省那边的案子。他们在追捕一个叫赵瑞龙的人，结果在高明远那里抓到了。”
听到赵瑞龙这个名字，王政的脸色变了。
“赵瑞龙？赵立春的儿子？”
“对，就是他。”
王政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会儿。
“绿藤市公安局现在什么情况？”
“何志勇在亲自负责这个案子。而且汉东省的人也过来了。”
“汉东省的人？谁？”
“具体不清楚，但是级别很高。”
王政站起身，走到窗前。
他心里很清楚，高明远被抓，对他意味着什么。
“你马上联系绿藤市委书记，就说我要了解一下扫黑除恶的工作情况。”
“是。”
秘书刚要走，王政又叫住了他。
“还有，你去查一下，汉东省到底派了什么人过来。”
“明白。”
秘书走后，王政立刻拿起了一部特殊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是我。”王政的声音很低，“绿藤出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什么事？”
“高明远被抓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汉东省的人过来抓赵瑞龙，结果把高明远也抓了。”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老爷子，现在怎么办？”王政问道。
“先不要动。看看情况再说。”苍老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高明远那个人，应该不会轻易开口的。”
“万一他开口了呢？”
“那就只能...”电话那头没有说完，但王政明白了意思。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王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与此同时，绿藤市公安局。
审讯室里，高明远面对着何志勇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从汉东省赶来的程度。
“高明远，昨天你提到了王政。”程度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工作关系。”高明远显然经过了一夜的思考，回答得很谨慎，
“他是省领导，我是企业家，偶尔会有工作接触。”
“工作接触？”程度拿出一份银行记录，“那这些资金往来怎么解释？”
高明远看了看记录，脸色有些难看。
“这是正常的商业往来。”
“正常的商业往来？”程度指着其中一笔记录，
“你的公司向王政的夫人转账500万，这是什么商业往来？”
“那是...那是投资。”
“投资什么？”
高明远不说话了。
何志勇在旁边补充道：“高明远，你昨天说王政和赵立春有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
“我...我昨天可能说错了。”高明远开始改口，
“他们只是工作上的接触。”
程度和何志勇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明白，高明远是想反悔了。
“高明远，我希望你想清楚。”程度严肃地说道，
“现在配合调查，对你有好处。如果你试图包庇他人，后果会更严重。”
“我没有包庇任何人。”高明远坚持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民警走了进来。
“何局长，外面有人找您。”
“什么人？”
“绿藤市委的人。说是王省长要了解案情。”
何志勇皱了皱眉。“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审讯，我出去一下。”
何志勇走出审讯室，来到接待室。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那里等着他。
“您是？”
“我是市委办公室主任。”男人站起身，
“王省长想了解一下扫黑除恶的工作情况。”
“王省长？哪个王省长？”
“常务副省长王政。”
何志勇心里一惊。
他没想到，王政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王省长什么时候来？”
“就在路上。大概半小时后到。”
何志勇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们会做好接待准备的。”
办公室主任走后，何志勇立刻给程度打电话。
“老程，情况有变化。王政要来了。”
“什么？”程度在电话里显得很惊讶，“他来干什么？”
“说是了解扫黑除恶工作情况。但我觉得，他是为了高明远的案子来的。”
“那我们怎么办？”
“按正常程序接待。”何志勇想了想，
“不过你要注意，不要透露太多案情细节。”
“明白。”
挂了电话，何志勇立刻通知了汉东省那边。
汉东省政府，祁同伟接到电话后，立刻找到了江澈。
“澈子，王政要去绿藤了。”
“这么快？”江澈有些惊讶，“看来他很着急啊。”
“他去干什么？”
“名义上是了解扫黑除恶工作，实际上肯定是想了解高明远的案情。”江澈分析道，
“他可能想救高明远。”
“那我们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澈冷笑一声，
“既然他要来，那我们就让他来。正好让他看看，我们掌握了多少证据。”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去绿藤？”
“对。”江澈点头，“而且要抢在他前面到。”
一个小时后，绿藤市公安局门前，两辆黑色轿车几乎同时停下。
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的是王政和他的随行人员。
从第二辆车上下来的是祁同伟和江澈。
两拨人在公安局门前遭遇了。
“这不是祁省长吗？”王政主动打招呼，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
“王省长好。”祁同伟也客气地回应，
“您也是来了解扫黑除恶工作的？”
“是啊。”王政点头，
“中江省委很重视这项工作，要求我们定期了解进展情况。”
“那真是巧了。”祁同伟笑道，
“我也是来了解情况的。我们汉东有个重要嫌疑人在这里被抓了。”
“是吗？”王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什么案子？”
“涉黑案件。”祁同伟没有透露太多细节，“级别比较高。”
两人在门口客套了几句，然后一起走进了公安局。
何志勇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两位省级领导同时到来，他显得有些紧张。
“两位领导好！”
“何局长辛苦了。”祁同伟先开口，“案子进展得怎么样？”
“很顺利。嫌疑人已经开始配合调查了。”
“那就好。”祁同伟点头，“我想看看案卷材料。”
“当然可以。”何志勇答应道。
王政在旁边听着，心里越来越不安。
他试探性地问道：“何局长，这个案子涉及面大吗？”
“还在调查中。”何志勇小心地回答，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可能会有一些意外发现。”
听到“意外发现”这四个字，王政的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样的意外发现？”
何志勇看了祁同伟一眼，然后说道：“涉及一些其他人员。具体的，我们还在核实。”
王政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
再问就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办案了。”王政准备告辞，
“有什么需要省里支持的，尽管说。”
“谢谢王省长。”何志勇客气地说道。
王政刚要走，祁同伟却叫住了他。
“王省长，既然来了，不如一起看看案情汇报？”
“这...不太合适吧？”王政有些为难，“这是你们汉东的案子。”
“没关系。”祁同伟笑着说道，
“案子虽然是汉东的，但涉及中江省的人员。我们正好需要中江省的配合。”
王政的脸色变了，“涉及中江省的人员？”
“是的。”祁同伟点头，“而且级别还不低。”
这下王政彻底坐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