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主楼,佛面君的书房。
当白扇颤抖着手将平板电脑递到佛面君面前时,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平板上,播放着海神号被中国海警和军方联合抓捕的现场视频。
特警从天而降,武装人员被制服,货仓被打开,一桶桶毒品被起获……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佛面君的心脏上。
视频播放完毕。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佛面君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他手里的那串紫檀佛珠,停止了转动。
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白扇几乎以为他睡着了。
突然,佛面君抬起手,用力将平板电脑摔在地上。
啪——
平板碎成几块,屏幕彻底黑掉。
“五吨。”
佛面君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价值十五个亿的货,就这么没了。”
“还有船,还有人,还有我们在欧洲的渠道……全都完了。”
白扇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佛面君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可怕,“这意味着,我们在金三角的地位,会被那些豺狼撕碎。”
“那些一直在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现在正在磨刀。”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内鬼。”
白扇的身体微微颤抖。
“老板,我会查,我一定会把内鬼揪出来。”
“查?”佛面君冷笑一声,“怎么查?你告诉我,怎么查?”
“船的航线,只有核心层知道。”
“安保交接的漏洞,只有负责涅盘路线的人才能发现。”
“而这些信息,恰恰在三天前,全部集中在一个人手里。”
白扇的瞳孔骤然收缩。
“老板,您是说……蝎子?”
佛面君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黑暗。
“把所有核心成员都隔离审查。”他缓缓说道,“从今天起,任何人不得离开庄园,不得相互联络。”
“尤其是蝎子。”
“把他关起来。”
“我要亲自审问他。”
凌晨四点,林渊正躺在床上,假装睡觉。
实际上,他一夜未眠。
他在等。
等佛面君的雷霆之怒。
等那场必然会到来的审讯。
果然,房门被人粗暴地推开。
四个武装人员冲进来,为首的是白扇的心腹,阿豹。
“蝎子,老板要见你。”阿豹冷冷地说。
林渊坐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现在?”
“对,现在。”
林渊穿上衣服,跟着他们走出房间。
但他们没有带他去书房,而是带他去了庄园地下室的一个房间。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窗户的密闭空间,墙壁是厚厚的隔音材料,天花板上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
房间中央,只有一把椅子。
“坐下。”阿豹说。
林渊坐下。
阿豹和其他人退出房间,关上厚重的铁门。
咔哒。
落锁的声音,像是宣判。
林渊独自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两小时后,铁门再次打开。
但这次进来的,不是白扇,也不是阿豹。
而是一块巨大的投影屏幕,被人推了进来。
屏幕亮起,显示出佛面君的脸。
他依旧戴着那张金色的面具,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佛珠。
“蝎子。”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吗?”
林渊抬起头,迎着屏幕上那双看不见的眼睛。
“知道。”他说,“海神号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如果没出事,我现在不会坐在这里。”林渊说,语气平静。
佛面君沉默了几秒。
“那么,你觉得,是谁泄的密?”
“我不知道。”林渊说,“但我知道,这次泄密,一定是内部人干的。”
“为什么?”
“因为外人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林渊说,“船名、航线、时间、货物,甚至连安保交接的漏洞都知道。这些信息,只有核心层的人才掌握。”
“你也掌握。”佛面君突然说。
林渊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对,我掌握。”他说,“但老板,如果是我泄的密,我为什么还要发现那个安保漏洞?我直接闭嘴不就行了?”
“也许,你就是想通过发现漏洞来洗脱嫌疑。”
“那我也可以选择不去巡视港口,不去接触那些资料。”林渊说,
“老板,您给我的权力越大,我暴露的风险就越高。如果我真的是内鬼,我早就想办法把自己摘干净了,而不是主动往火坑里跳。”
佛面君盯着他,沉默不语。
“老板。”林渊说,“我知道您怀疑我,我理解。因为从时间线上看,我确实是最大的嫌疑人。”
“但我想告诉您,我不是。”
“而且,我有证据。”
佛面君的眼睛微微眯起。
“什么证据?”
林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和一份文件,递给门外的阿豹。
阿豹接过,通过视频展示给佛面君。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和一个陌生人在咖啡馆里交谈。
照片的时间戳,显示是五天前。
“这个人,是负责卡莫港接应的区域主管,马六。”林渊说,“我在巡视港口的时候,发现他的行为有些异常。”
“所以我暗中调查了他,发现他最近有一笔不明来源的资金流入,金额高达两百万美金。”
“而且,他和照片上这个人有过多次秘密接触。”
“这个人,是谁?”
“我查过,他是当地警方的一个线人。”林渊说,“马六和警方有勾结。”
佛面君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你确定?”
“确定。”林渊说,“而且,安保交接的漏洞,恰恰就在马六负责的环节。如果他把这个信息卖给警方,警方就能精确地掌握抓捕时机。”
佛面君盯着照片,沉默了很久。
“把马六带上来。”他对屏幕外的白扇说。
十分钟后,马六被人押进了审讯室。
他看起来憔悴不堪,脸上全是恐惧。
“老板,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还敢狡辩?”佛面君的声音如同寒冰,“蝎子,把证据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