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佩斯的黄昏来得匆忙，刚过四点，天色就沉了下来，街灯次第亮起，在湿冷的空气中晕开一团团模糊的光晕。苏晚裹紧了大衣领口，快步走出学院大楼。叶憬然的警告像紧箍咒一样套在她脑子里，让她看每个路过的陌生人都觉得可疑。
林薇跟在她身边，同样神色紧张，手里紧紧攥着装有加密硬盘的包——里面是所有关于北部矿物和那本古籍的扫描资料。
“晚晚姐，我们真的不能再去实验室看看吗？就确认一下数据……”林薇小声问，还有点不甘心。
“不能。”苏晚斩钉截铁，目光警惕地扫过街角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叶憬然说了，停止所有相关活动。数据封存了就是封存了。”
她伸手拦出租车，心里盘算着尽快回到公寓。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它几乎是贴着人行道冲过来，车上戴着全覆式头盔的骑手目标明确，直冲向林薇——或者说，冲向她紧紧抱着的那个包！
“薇薇小心！”苏晚反应极快，猛地一把将林薇往自己身后拽！
几乎是同时，旁边巷子里猛地窜出两个穿着普通夹克的男人，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其中一个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苏晚和林薇前面，另一个则像猎豹般扑向那辆摩托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短棍，精准狠辣地砸向摩托车的后轮！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摩托车瞬间失控，骑手勉强维持平衡，却不得不放弃目标，猛地扭动油门，引擎发出不甘的咆哮，歪歪扭扭地加速逃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摩托车出现到被逼退，不超过十秒。
苏晚心脏狂跳，紧紧抓着惊魂未定的林薇。那个用身体挡住她们的男人转过身，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如鹰，对着衣领低语：“目标安全。袭击者一人，骑黑色川崎Z900，车牌被遮挡，向东逃逸。已安排追踪。”
是叶憬然的人！他们一直就在附近！
“没事了，没事了。”苏晚强自镇定，安抚着吓得脸色惨白的林薇，自己的手心却也全是冷汗。对方的目标是那个包！他们果然知道了！而且手段如此直接、粗暴！
一辆黑色的SUV悄无声息地滑到她们面前停下。刚才动手的那个男人拉开车门，语气不容置疑：“苏小姐，林小姐，请上车，我们送你们回去。原定路线不再安全。”
苏晚没有犹豫，拉着林薇迅速钻进了车里。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寒冷的空气和潜在的危险。
车内气氛凝重。苏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脏还在一下下重重地敲击着胸腔。这不是意外，这是赤裸裸的抢劫，甚至……更糟。
她拿出手机，手指微微颤抖，给叶憬然发了一条信息：
“学院门口遇袭，目标似乎是研究资料。你的人及时赶到，我们没事。”
信息发出去不到五秒，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叶憬然的直接来电。
“受伤没有？”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硬，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紧绷。
“没有，我们都没事。”苏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你的人反应很快。”
“车牌？”
“被遮住了，骑手戴全盔，看不清。车型是川崎Z900，向东跑了，你的人说去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只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
“我知道了。”他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没了任何情绪，只剩下绝对的冰冷，“直接回公寓，锁好门，在我联系你之前，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包括物业。”
“好。”
电话挂断。苏晚握着手机，看着窗外流光溢彩却突然变得陌生的布达佩斯夜景。
街角的阴影里，獠牙已经露出。
而叶憬然的反击，恐怕会比她想象的更加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