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颜并未进一步动作,只是维持着这极具压迫和暧昧的姿态。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却陡然转冷,带着北疆风雪般的寒意。
“左贤王想知道我的想法?很简单。”
“第一,匈奴必须就逼死我大周使臣钱益谦一事,正式上表谢罪,自单于以下,称臣纳贡。贡单,需由我来定。”
“第二,辽西郡、山海关外三百里草场,尽归大周。匈奴各部,不得越界放牧,更不得私下集结。”
“第三,赔偿大周军费、抚恤,计黄金十万两,白银百万两,战马五万匹,牛羊各十万头。分三年付清,首批需于盟约签订后一月内送达。”
“第四,”他目光落在挛鞮云娜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为表诚意,匈奴需遣质子入京。我看……公主你,就很合适。”
挛鞮云娜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前三条已是苛刻至极,这第四条,更是将她,将匈奴王庭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
她若入京为质,与笼中鸟、阶下囚何异?
“你……你休想!”她声音发颤,带着屈辱的哭腔。
“休想?”叶展颜指尖微动,挑开了她第一颗盘扣,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冰凉的空气触到肌肤,让她又是一抖。
“现在,是你们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们。”
他的动作与话语同样冰冷而充满侵略性。
“答应这些条件,北疆或可得数年苟安。不答应……”
他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气息交融,声音却如淬毒的冰棱。
“我不介意,亲自率铁骑,踏平王庭,将挛鞮氏的男人尽数诛灭,女人……充入营妓。”
这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挛鞮云娜的心脏。
她毫不怀疑叶展颜能做到,这个男人,有着与他的容貌截然相反的狠绝。
恐惧,巨大的恐惧,伴随着他此刻近在咫尺的霸气侧漏,一起将她淹没。
她所有的骄傲和反抗,在这绝对的力量和冷酷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绝望和深深的无力感。
看到她落泪,叶展颜眼神微动,却并未停止。
他知道,唯有彻底击碎她的心防,才能让这枚“棋子”,在未来发挥更大的作用。
无论是用来牵制匈奴,还是……满足他某些不便言说的掌控欲。
他低下头,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
“哭什么?”他的唇移到她耳边,声音低沉蛊惑,“比起王庭覆灭,族人身死,留在我身边为质,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
“至少……”他的手指终于完全解开了她的衣襟,火红的匈奴骑射服散开,露出里面浅色的中衣,“我还能让你……活着。”
话音未落,他俯身,攫取了她因惊惧而微张的唇。
这是一个带着惩罚和征服意味的吻,霸道而深入,不容拒绝,掠夺着她的呼吸,也碾碎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意念。
挛鞮云娜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他灼热的气息,强势的禁锢,以及那灭顶般的、混合着恐惧与一种奇异沉沦的浪潮。
她象征性推拒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下,抓住了他散落在软榻上的衣袍。
外袍滑落,烛火摇曳。
墙壁上交叠的身影,诉说着力量与臣服,挣扎与驯化。
窗外北风呼啸,掩盖了室内断续的呜咽与沉重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烛暗。
挛鞮云娜蜷缩在软榻里侧,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叶展颜已披衣起身,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背影挺拔而冷硬,仿佛刚才那个强势索取的男人不是他。
“回去告诉左贤王,”他没有回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澈,“我的条件,一字不改。给他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若无答复,或答复不能令我满意……”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蕴含着尸山血海。
“我军……便自行去取。”
挛鞮云娜身体微微一颤,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滑落,没入鬓发。
她知道,从今夜起,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无论是她,还是匈奴的命运,都牢牢系于这个冷酷如修罗,却又拥有致命吸引力的男人手中。
她拉过自己的外袍,默默起身,脚步虚浮地向外走去,甚至不敢回头再看那个背影一眼。
叶展颜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眼神幽深。
武安君的权柄,尚方宝剑的威严,终究需要通过最直接的力量和冷酷的意志来彰显。
而驯服这匹草原上最烈的胭脂马,不过是这盘大棋中,一步闲棋,亦是一点乐趣。
三日后,平北城,提督府正堂。
此时,堂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叶展颜高坐上首,身着麒麟官袍,并未穿戴新赐的武安君服制。
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比任何华服都更具压迫感。
尚方宝剑并未请出,只是随意斜靠在座椅旁。
但其象征的意义,让每一个进入大堂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瞥向那柄古朴的长剑。
下方,以左贤王挛鞮稽粥为首的匈奴使团成员,分列两侧。
他们个个面色紧绷,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与连日等待积累的焦躁。
挛鞮稽粥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按照预想的方案,先声夺人,控诉周军背信弃义、擅启边衅,至少要在道义上争得一丝主动。
然而,他嘴唇刚动,还未发出一个音节,上首的叶展颜却猛地一拍案几!
“砰!”
一声巨响,震得所有匈奴使者心头一跳。
只见叶展颜面罩寒霜,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堂下众人,声音冷厉,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挛鞮稽粥!尔等匈奴,可知罪?!”
这一声质问,石破天惊,直接把左贤王和所有使者都问懵了。
我们知罪?
我们有什么罪?
明明是你们周人不讲武德,偷袭了我们啊!
挛鞮稽粥张了张嘴,准备好的慷慨陈词全被堵了回去,脸色瞬间涨红。
叶展颜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语速极快,言辞犀利如刀。
“尔等匈奴,狼子野心,屡犯我边!”
“此前落鹰峡、平北城两战,尔等八万精锐尽丧,本当痛改前非,谨守臣节!”
“然,尔等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假借和亲之名,行缓兵之实!”
“更可恨者,竟敢在我大周使臣钱侍郎面前,傲慢无礼,极尽羞辱之能事!”
“逼得我大周忠烈之士,愤而自戕,险些命丧尔等王庭!”
说着,他的语气当即又冷峻了几分。
“此等行径,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尔等视我天朝威严如无物,视两国邦交如儿戏!”
“不守规矩,不讲信义,蛮夷之辈,果是豺狼心性,不堪教化!”
叶展颜每说一句,匈奴使团众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骂的这些话——假借和亲、行缓兵之计、傲慢无礼、羞辱使臣、不守规矩、不讲信义……
这、这原本是他们准备好,要用来指责叶展颜和周军的词啊!
这都是我的词啊!
怎么现在全被对方抢着说出来了?
而且还说得如此义正辞严,仿佛他们匈奴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破坏和平的罪魁祸首!
这节奏完全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