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随从手中拿过最上面的一个密码箱，亲手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幅用锦缎包裹的卷轴。
安东尼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像捧着稀世珍宝一般，重重地拍在了旁边一张八仙桌上。
“陈凡，”
他指着那幅画，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不管你是什么‘神瞳’，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你敢不敢告诉我，这幅画，是真是假？！”
周围的摊贩们发出一阵惊呼。
那幅画一亮相，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画轴是上好的紫檀木，两端镶嵌着白玉；
画心是细腻的丝绢，上面的山水图气势磅礴，云雾缭绕，亭台楼阁隐于其间，笔法精湛，设色典雅；
最引人注目的是落款和印章……
“元四家”之一的倪瓒，笔法飘逸，印泥色泽沉稳，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别说街边的摊贩，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藏家，也得看上许久才能看出端倪。
所有人都认为，陈凡这次肯定要认栽了。
这么一幅足以乱真的“倪瓒”，别说一个保安出身的年轻人，就算是真正的鉴定大师，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然而，陈凡只是看了一眼。
他走上前，戴上随身携带的高倍放大镜，凑近了画卷！
仔细观察着绢帛的纹理、颜料的颗粒，以及倪瓒那标志性的、看似随意却蕴含匠心的笔触！
一分钟，两分钟……
整个古玩街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安东尼粗重的呼吸声和周围人紧张的心跳声。
终于，陈凡直起身，摘下了放大镜。
他看着安东尼，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安东尼先生，”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幅画，是赝品。”
“轰……！”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雷，在古玩街上空炸响！
所有摊贩都惊呆了，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连一向沉稳的赵大爷，也猛地睁大了眼睛，满是震惊。
这小子……他疯了吗？！
安东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然后又涨成了猪肝色。
他以为陈凡会犹豫，会狡辩，会试图跟他讨价还价！
但他没想到，陈凡会如此斩钉截铁，如此不留情面！
“你说什么？！”
安东尼勃然大怒，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你再说一遍？！”
陈凡迎着他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再次重复道：
“我说，这幅画，是赝品。而且，是近代的高仿品；
技法拙劣，颜料浮夸，连基本的绢帛做旧都透着一股化学药剂的味道。它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
安东尼彻底疯狂了，他一把揪住陈凡的衣领，咆哮道：
“你知道这幅画值多少钱吗？！我花了整整三百万美金从一个日本藏家手里买来的；
你一句赝品，就要让我所有的投资都打了水漂？！你这个骗子！混蛋！”
陈凡正色说道：“你若真有本事，就该去查这幅画的来历，而不是在这撒野。”
“查？”安东尼冷笑：
“我买的是日本藏家的‘传家宝’，他有完整的传承记录！你凭什么说它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