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再不找地儿歇脚,晚上就得喂蚊子。”
“走!”李馨一挥手,转身就迈步。
四人没再看一眼那个陷阱,笑骂着拐弯绕路,脚步没停。
虽被水洼里的水蛭咬了几个包,可没人吭一声,反倒越走越轻松。
—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没过多久,那片林子里,又多了两个人。
潘学和上官德。
两人站在陷阱前,看着那根摇摇欲坠的藤条,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阴。
“哎哟我的天爷,”潘学搓着手,啧啧称奇,“这自然造物,真是有灵性!半截藤条,一根竹子,整得跟烟花似的,绝了!”
他伸手轻轻一碰那藤条——
“老上官,你说,咱们是现在动手,还是再等等?”
“等啥?”上官德咧嘴,手里的柴刀已经举了起来,“人已经过去了,咱要是不补一刀,岂不是白跑一趟?”
“有道理。”潘学笑得像条蛇,“动手!”
刀光一闪!
咔——嘣!
藤条应声而断!
那几根被拉得弓一样的竹子,猛地一弹!
啪!啪!啪!
竹梢上那堆灰布包,像炸开的流星,嗖嗖嗖全冲上了天!
空气中摩擦生热,火星四溅!
紧接着——
“轰!”
一团明黄色的火光,在林中猛地爆开!
光亮刺眼,照亮了半边树冠,连飞鸟都被惊得四散逃命。
“哟嗬——!”潘学拍着大腿,笑得打跌,“黄火!是盐!全是盐!这群人是疯了?扔这么多盐当信号弹?”
“值了!”上官德眯着眼,看着那团越来越旺的黄光,“前方两拨人,一个没躲过,全给咱当枪使了。”
他转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走,找地方生火,暖和点。
接下来,看戏吧。”
“嘿嘿,”潘学边走边回头,眼里闪着光,“那帮傻子,现在肯定急得跳脚了吧?”
“那当然。”上官德笑了一声,声音轻得像风,“他们不知道,最狠的陷阱,从来不是机关,是人心。”
“这儿离海远得都快没边了,他们这么糟蹋盐,就不怕往后连饭都淡出鸟来?”
“管他呢!”
“最好全死光算逑!”
“咱就能领赏金了,嘿嘿~”
……
潘学和上官德正嘀咕着,远处,徐青山四人也瞧见了后头腾起的火光。
“哎?”
田友最先喊出来,眼睛一瞪,拍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那些藤条炸了!断得真利索!前面那帮孙子这会儿怕不是要傻眼喽?”
“你脑子被门夹了?!”李馨猛地呵了一声,脸色沉得像压了块铁,“你光顾着笑,就没瞅出点别的?”
“咋了?有啥不对?”上官宇一脸懵,往火光那边使劲儿瞧,除了噼啪响的火苗,啥也没看出来。
“我啥也没瞧出怪异啊。”
“那火,太整齐了。”徐青山慢悠悠开口,嗓音低得像在磨刀,“你见过谁砍藤条能砍出一整排火苗,一寸不差?那是刀,不是斧头,是有人专门削的——有人跟在咱后头,一刀断了藤,就等着咱被前面的人当靶子打。”
屋里静了一瞬。
“靠!这人是存心坑咱们?!”上官宇火冒三丈,拳头攥得咯咯响,“我这就回头捅了那孙子!”
“对!太他娘的阴了!”田友也炸了,“不给他点颜色,他当咱是软柿子?”
“急个屁!”徐青山眼一眯,嗓门压得更低,“你冲过去能干啥?人家早有准备,你拿拳头打空气?不如省点力气,琢磨怎么对付前面堵着的、后面咬着的这两头狼。”
这时候,一直没吱声的李馨忽然笑了。
那笑,带着点猫逗耗子的劲儿。
“哦?”徐青山耳朵一动。
“我有个法子,能让咱们翻身当老大的。”她慢悠悠说。
……
与此同时,前方,周晨三人也盯着那片火光。
“哈哈哈!成了!”司马吉一拍大腿,笑得像捡了金元宝,“看见没?火是一块儿烧起来的,跟排队点灯似的!”
“意思是有追兵。”周晨冷笑,“这不是麻烦是什么?”
“你傻啊?”司马吉眯着眼,“麻烦?这是送上门的助攻!咱正愁没人垫背呢,他们倒自己蹦出来了。”
“啊?”季红一脸问号,“那你想干啥?”
“血。”司马吉笑得像在说今晚加鸡腿,“今晚,咱们这条道,得铺满血。”
“血?你……想引野兽?”
“对啊。”司马吉一点头,“这条路是象群刚踩出来的,眼下干净,可天一黑,毒蚊、爬虫、毒蛇全得回来。
咱不催,它们就慢吞吞?咱得催啊!”
“虫子……比老虎还瘆人,你懂不懂?”他眼睛发亮,“你想想,一群虫子裹着血味,哗啦一下扑过去——后面那帮人,还能站着说话?”
“妙啊!”周晨点头,“可……血引来的,不光是虫子,野兽也会冲来啊。”
“那当然。”司马吉摆摆手,满不在乎,“咱今晚就睡树上,啃干粮,听野兽打群架,多爽?”
“可咱们哪来那么多血?”
“傻孩子,”司马吉咧嘴一笑,“血,是靠自己淌的。”
“啥?”
“等会儿,咱们自己割点口子,抹路上。
越狠,越热闹。”
季红张了张嘴,愣是没憋出一个字。
……
同一时间,徐青山这边也动起来了。
“馨儿,快说,啥主意?”徐青山眼睛放光,压着嗓子问。
“换位。”李馨轻轻吐出两个字。
“换啥位?”
“位置。”她嘴角一勾,“既然后头那群‘热心肠’非要给我们指路,咱就成全他们——先让他们往前蹦跶。
咱们躲在后头,悄悄跟上。”
“你是说……让他们先撞前面那帮人?”
“对。”李馨眯眼,“前面是狼,后面是虎,两拨人撞一块儿,咱们缩在他们屁股后头,等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筋疲力尽——咱再慢悠悠出来收尸。”
“太狠了!”徐青山一拍大腿,“好!这招我爱!白嫖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可是……”田友小声嘟囔,“总觉得……有点不过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