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上,有人高兴得唱起了山歌。
一连三天,他们上山都是收获满满。
这时大伙儿才真正信服:老王头不让打有灵性的动物,确实在理。
没准儿,这些猎物就是那只白狐送来的谢礼。
这还不算完。
有一回老王头落了单,被一头“孤猪”盯上了——孤猪就是独来独往的公野猪,那玩意儿比虎狼还凶。
眼看老王头凶多吉少,就在孤猪要冲上来时,山林里突然响起一声长啸!
那声音如龙吟虎啸,震得人心头发颤。
靠山屯这地界,几百年来都没出现过虎豹熊罴这等猛兽,这究竟是啥动静?
不管是什么,就这一嗓子,把那头凶悍的孤猪吓得掉头就跑!
老王头就这么化险为夷。
就这样,老王头当了一辈子猎人,直到收山退休,再没遇过什么凶险。
不过这还不算啥,老王头真正的福报,还在后头呢。
他共有三个儿子,这些儿子又给他添了七个孙子、三个孙女。
其中有四个孙子读书当了官,其他几个做买卖的,日子也都过得红火,连孙女们都嫁得风光体面。
老爷子自己活到九十三岁,无疾而终,走得安详平静。
按说当猎人杀生造孽,本该有报应。
屯里人都猜测,准是因为当年他救了白狐,助它渡劫,这才庇佑了老王头和子孙后代这般顺遂。
然而,这份福荫并没让王家的后人永远安稳。
后来家里还是出了大事,正应了那句老话:人不作,就不会死。
老王头那七个孙子,四个走上仕途,两个经商发财,只有一个还留在靠山屯守着根。
借着祖上福荫,有人当上了公安局副局长,有人在财政局做科长,还有一个开公司当了总经理。
老爷子过世些年头后,王家这一辈人也到了不惑之年,功成名就,便开始享受起来。
他们总以爷爷是位资深猎人为荣,时不时就相约开车上山打猎。
那时民间早已禁枪,普通人不准持猎枪。
可那位当副局长的,愣是有办法把收缴的猎枪“借”出来给兄弟几个过瘾。
他们说要“继承爷爷的光荣传统”,每到周日就开车上山,公车鸣笛,好不威风!
他们只记得爷爷是猎人,却早把爷爷立下的规矩抛在脑后。
什么保护动物、稀有动物、有灵性的动物,见啥打啥,打啥吃啥,毫无顾忌。
转眼到了1999年秋天。
这天秋高气爽,兄弟几个带着猎枪、酒水吃食又上了山。
起初手风不顺,只有副局长打到一只野鸡。
不过他们本就不是为收获而来,更多是为显摆与众不同。
中午时分,几人支起帐篷,摆开酒菜,白的啤的没少喝。
酒足饭饱后继续打猎,运气倒好了些,又打到两只野兔。
眼看收获尚可,正要打道回府时,那位做生意的完颜经理,忽然瞧见一只火红色的狐狸——据说这叫“火狐狸”,也是动不得的灵物。
可这位大经理早忘了祖训,抬手就是一枪!
说来也巧,这一枪正中火狐狸的后腿。
完颜经理本想活捉它,好去生意场上吹嘘自己的枪法。
可他刚往前迈步,那受伤的火狐狸竟凭空消失了!
他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正四处张望时,那边副局长喊他:“哥,上车回去了!”
几人坐上警车,拉响警笛,威风凛凛往山下开。
殊不知: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车到山脚一个急弯,因车速太快,刹车突然失灵,整辆车猛地撞上一块巨石!
警车当场报废,副局长因酒后驾车、私借枪支、公车私用等多项违纪被双开;财政局那位科长也被降为普通科员。
最巧的是,那个开枪打伤火狐狸腿的完颜老板,当时就坐在副驾驶——右腿粉碎性骨折,日后走路都得拖着。
他打了火狐狸哪条腿,自己就废了哪条腿。
这事一出,有人唏嘘:“这一家子太惨了……”
但更多人拍手称快:“这就是报应!世间因果,轮回不爽,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经此一事,完颜家彻底败落,那些曾经耀武扬威的子弟都销声匿迹。
他们也尝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滋味——往日那些酒肉朋友全都躲着走。
再回靠山屯上坟时,再也没有警车开道、前呼后拥的风光了。
老王家因打猎起家,也因打猎败落。
其实错的不是打猎,而是他们忘了祖训,忘了老爷子当年的教诲。
不知九泉之下的老王头若知道子孙这般下场,会作何感想。
最后还得念叨那句老话: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