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默的哭声渐渐歇，他抬起通红的眼，从怀里掏出块褪色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脸，哑着嗓子说：“我娘……她当年总说去镇上送信，每次回来都给我带桂花糕。有天她走的时候，摸着我的头说‘阿默乖，等娘这次回来，带你去看花灯’……”他攥紧帕子，指节泛白，“可她再也没回来。”
苏瑶蹲下身，银簪轻轻点在那块半月形碎玉上，淡蓝色的光晕笼罩着玉片，隐约有细碎的光影在其中流动。“别太难过，”她声音放得极柔，“她的魂魄还在，说不定能留下点什么。”话音刚落，碎玉突然发烫，光影凝聚成模糊的画面——
昏黄的油灯下，一个穿蓝布衫的女子正低头写着什么，桌角摆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她猛地抬头，脸色煞白，慌忙将信纸塞进墙缝，又把一块玉佩塞进怀里，快步出门。画面晃了晃，像是被人捂住了眼睛，只听见女子带着哭腔的喊声：“阿默……娘对不起你……”
光影骤然散去，碎玉恢复了冰凉。梁默早已泪流满面，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碎玉，就像被烫到般缩回，“是娘……那是我家的油灯……她藏的是……”
“是影鸦教的秘密。”陆鸣沉声道，他捡起碎玉，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裂痕，“她肯定发现了什么，才会被灭口。那封信，说不定还在你家老房子的墙缝里。”
陈砚眼睛一亮：“那我们现在就去梁默家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他摸了摸腰间的火药桶，又觉得不太合适，讪讪地收了手，“我去准备马车！”
温然按住他：“别急，白天去太惹眼。影鸦教的人说不定还在盯着梁家，夜里去更稳妥。”他看向梁默，“你还记得你家老房子的位置吧？墙缝具体在哪个角落？”
梁默用力点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记得！就在我房间的炕洞旁边，第三块砖后面！我小时候总爱在那儿藏弹弓！”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带路。今晚，我一定要知道娘当年藏了什么。”
苏瑶将碎玉小心收好，又取出个小小的锦袋，里面装着些安神的草药：“这是宁神散，等会儿进去前敷在鼻下，能稍微压一压阴邪之气。”她看向陆鸣，“你跟我走前面，陈砚殿后，梁默在中间。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轻举妄动。”
夕阳沉进山坳时，四人借着暮色往梁家老宅赶。一路无话，梁默的脚步越来越快，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个急于找到答案的箭头。快到村口时，陆鸣突然停住脚步，示意众人蹲下——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正盯着梁家老宅的方向，手里把玩着块令牌，月光照在上面，泛着幽绿的光。
“是影鸦教的人！”陈砚压低声音，手又摸向了火药桶。
陆鸣按住他，摇了摇头，用口型说：“别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