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将来要做大官，一般的小门小户，自然配不上你。”
马姑婆得意道：“老身为你寻访的这位小姐，乃是文魁巷陈举人家的女儿，论及门第，与程老爷你可谓是天造地设。”
“文魁巷，那岂不是离李相国家不远么。”
程光阳若有所思，接着问道：“不知那陈家小姐相貌如何？”
其实门第高低与否，在他的眼里不能说不重要，但只能算其次，关键别娶个丑妻回家就行了。
自己来古代，可不是来吃苦受罪的。
“这个程老爷不必烦恼，老身虽未见过那陈家小姐，不过却与陈家老爷、太太见了面，两人都是容貌端庄的人物，想来女儿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程光阳听了这话，总感觉不太放心，摸了摸下巴道：“劳烦姑婆再多去替我打探打探，果真是桩好姻缘，我不会忘记姑婆的功劳。”
“程老爷放心，包在老身这里。”
眼看程光阳有所意动，马姑婆立刻喜笑颜开道。
说完了相亲之事，对方不好再逗留，吃完两盏茶，便起身走了。
妙染带着几名婢女来到堂内，一面收拾桌椅，一面蹙眉埋怨道：
“这老婆子，真是闲得可以，外边那么多媒不去说，偏偏就盯上咱们家了。”
程光阳知道，马姑婆给自己说亲，妙染心里不舒服，当即拉着她的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道：
“丫头，怎么又吃醋了，是怕我喜新厌旧，嫌弃你？”
妙染靠在他怀中，红着脸道：“老爷，这里有好多人看着呢。”
左右的婢女听见这话，忍不住偏过脸，低声嗤笑。
话说程光阳中举后，两位族叔不但出钱帮他营造了厝邸，出行的车马、算账的管家、护院的家丁、使唤的婢女，也全都替他安排妥当。
如今程家的厝邸，除程光阳本人，母亲程林氏，贴身侍女妙染之外，还住着将近二十名奴仆。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都退下。”
程光阳摆了摆手，示意婢女们离开，继续将妙染抱在怀中，边抚摸她的脸颊边道：
“别人叫老爷可以，你不许这么叫，以后还是叫我公子，记住没有？”
妙染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
九月中旬。
程光阳在家闲居，每日除了晨起绕护厝跑两圈步，早中晚照例制艺三篇外，其余时间都用来看杂书。
父亲程应登留下的小说，没几天就被他看腻了，对于看惯了后世网文的他而言，古人写的这些东西，实在太缺乏想象力了。
“嘶……”
书房内，程光阳提起毛笔，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要是自己把后世那些着名武侠小说、玄幻小说，全都搬到这个时代，会不会引起轰动？
想到这儿，他禁不住心血来潮，立刻蘸了蘸墨水，在纸上写下一段开头。
「斗之力，三段。魔石碑上，五个大字熠熠生辉，赫然可见。一白衣少年孑立碑前，双拳紧握，指甲几陷掌心。」
就在他还要继续书写的时候，妙染忽然走了进来，低声道：
“公子，正厅来了两个人，说是五塔巷有位李先生，今日设下庆生宴席，想请公子到家中赴宴。”
“哦，今日是李先生的生辰？”
程光阳闻言，赶忙放下纸笔，起身吩咐妙染道：“立刻让人给我备马，再取五十两银子，我这就动身前往。”
“五十两？”听到程光阳要这么多银子，妙染不解道：“这位李先生是什么人，公子怎么如此重视他。”
“他是前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说是位极人臣，也不为过。”程光阳语气平静道。
妙染闻言，惊讶得睁大眼睛。
…
由于上次已经来过一趟，程光阳这回轻车熟路，没多久便带着礼物，骑马来到李家厝邸外。
给他开门的，除了李府的奴仆，还有两位年轻人。
一个身穿大袖直身，头戴网巾，程光阳上次见过面，认出对方名叫陈丰顼，乃是李廷机外孙。
另一人个子稍矮，头戴飘飘巾，身穿杏色绫缎道服，面容十分秀美。程光阳虽然不认识，但看得出来，此人应该是个女子。
“丰顼贤弟，程某又来叨扰了。”
迈步走进宅门，程光阳一面朝陈丰顼合袖行礼，一面将目光移到旁边那女扮男装的少女身上，笑着询问道：
“这位贤弟，未请教尊姓大名，莫非你也是李老先生的家人？”
此刻站在陈丰顼身旁的，自然是他的妹妹陈阮芷。
听到程光阳主动和自己说话，陈阮芷满脸酡颜，支支吾吾道：
“我，我是……”
见妹妹如此紧张，陈丰顼忍不住笑出声来，替她开口道：
“程世兄，这位是舍弟，她向来人笨嘴拙，不善言辞，你不必在意。”
“哼，你才人笨嘴拙呢！”
听到哥哥如此形容自己，陈阮芷柳眉微蹙，气呼呼道。
“不知令弟如何称呼呢？”程光阳好奇道。
陈丰顼正要说话，陈阮芷忙伸手将他推开，转过身对程光阳道：
“好叫世兄知道，在下名‘元止’。阮无耳，芷无草。”
怕程光阳不理解，对方说着，用手指在空中比划起来。
“原来是元止贤弟。”
程光阳拱手行礼，将陈阮芷打量了一遍，故意啧啧称奇道：
“我观贤弟唇红齿白、面若敷粉，今日始知，古人所谓‘掷果盈车’、‘看杀卫玠’，并非虚言。”
他这番话等于是夸陈阮芷长得好看。
陈阮芷听得又喜又羞，半晌不知该如何回应。
一旁的陈丰顼见状，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怀疑程光阳是不是已经看出自己妹妹的性别了。
忙开口道：“程世兄，我外公他们还在厅堂等候呢，是不是应该先过去见他老人家？”
“说得是，怪我，只顾着说话了。”程光阳微微点头。
…
片刻之后，程光阳随陈家兄妹来到顶厅。
只见五间九架的厅堂内，除李廷机本人外，还来了许多宾客，十分热闹。
所有人皆衣着华丽，非富即贵。
几名年纪稍大的宾客，按年龄和官职大小，分坐于李廷机左右两侧，剩下一群年轻后生，没有落座资格，全都站在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