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所有人都跟没了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羊仔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幸福的饱嗝，脸上挂着傻笑：“太……太好吃了……我感觉我还能再吃三大碗……”
“出息。”屠凯瞥了他一眼，嘴上虽然嫌弃，但他自己也撑得够呛，靠在椅背上，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满足过。
最先缓过来的是羊仔，他很有眼力见地站了起来，主动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我来洗碗吧。”
白迈看着他勤快的身影，赞许地点了点头：“羊仔不错啊，挺勤快。”
羊仔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没什么，平时在队里，都是凯哥做饭，我们这些当小弟的，就负责洗碗打杂。”
“哦？”白迈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转头看向屠凯，那眼神，跟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充满了探索的光芒，“凯哥……你还会做饭？”
屠凯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含糊地应了一声：“会一点……不过跟喵老板的手艺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凯哥你谦虚了！”羊仔在厨房里扯着嗓子喊，“凯哥你做的红烧肉可是一绝！就是之前一直没弄到好材料！”
白迈听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屠凯那魁梧壮硕的身材，舔了舔嘴唇，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没想到啊……屠老大还是位贤妻。”
“滚！”屠凯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抄起一个空盘子就要往白迈头上砸。
邱鱼在旁边看得直想笑。
他也来了兴趣，跳上桌子，提议道：“喵~（等我们回到玖命居，我们可以切磋切磋厨艺。）”
“没问题！”屠凯一听这个，立刻把盘子放下了，拍着胸脯答应下来，脸上满是自信。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笑闹过后，众人终于想起了正事。
白迈清了清嗓子，脸色重新严肃起来：“好了，说正事吧。我跟屠凯白天出去探查了一下，发现了一些情况。”
他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回味牛尾汤味道的凌克。这些重要的情报，当着这个神秘的，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家伙说，真的好吗？
邱鱼看出了他的顾虑，用爪子拍了拍桌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喵~（没关系，直接说吧。正好，可以让‘本地人’帮我们纠正一下情报的真伪。）”
凌克一听，立刻坐直了身体，拍了拍胸口，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放心，这顿饭我不能白吃。你们说，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白迈和屠凯对视了一眼。既然喵老板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白迈看着屠凯和邱鱼都点了头，便不再犹豫。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将白天和屠凯冒着风险探查到的信息，缓缓道来。
“这栋公寓楼外面，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式小区，设施还挺齐全。有健身器材，有小花园，甚至还有个菜市场和小卖部。”白迈的声音很沉稳，条理清晰，“我们进去看了看，东西都卖，支付的货币就是我们用的Rm币。”
屠凯接过了话头，他一想起白天的经历就忍不住皱眉：“但是，那些店员，给人的感觉太不对劲了。他们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动作跟机器人似的，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看你一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站着。”
羊仔刚洗完碗出来，听到这里，也凑了过来，心有余悸地补充道：“对对对！就跟游戏里的Npc一样！你问他商品多少钱，他会回答。你问他这东西好不好吃，他也会用固定的那几句话回答。可你要是问点别的，比如‘你在这工作多久了’或者‘今天天气不错啊’，他们就不理你了，还会用一种……一种很阴森的眼光瞪着你。”
“那眼神，看得人后背发凉。”屠凯搓了搓胳膊，“我感觉我要是再多问一句，他就能从柜台底下掏出一把刀来。所以我们也不敢多试，买了点东西就赶紧出来了。”
“不过，正常购物是没问题的。”白迈做了个总结，然后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彩色传单，在桌上摊开，“而且，我们还找到了这个。”
那是一张设计得相当精美的广告宣传单，铜版纸印刷，色彩鲜艳。
最上方用艺术字体写着几个大字：“您的梦想之家，从这里开始！”
下面则是六张风格迥异的公寓楼照片，每一栋都看起来华丽又高级。
邱鱼凑过去，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
“第一公寓·忆廊阁：珍藏您的黄金岁月，让每一份回忆都闪闪发光。入住即享顶级记忆护理服务，忘却烦恼，只留美好。”
“第二公寓·血肉工坊：为您打造最完美的躯体！告别衰老与病痛，重塑青春与活力。我们的工匠，是宇宙间最出色的艺术家。”
“第三公寓·时漏墓园：时间即是财富，而我们，是您最慷慨的银行家。在这里，您可以预支未来，享受当下，让每一秒都活得精彩。”
“第四公寓·名望之碑：渴望万众瞩目吗？想要流芳百世吗？入住名望之碑，您的名字将被刻在星辰之上，永垂不朽。”
“第五公寓·感官赌场：嫌世界太过乏味？来感官赌场，体验极致的欢愉与刺激！这里有您能想象到的一切，以及您无法想象的更多。”
“第六公寓·命运纺车：还在为命运的不公而烦恼吗？将您的命运交给我们，专业的纺织师将为您编织一条通往成功与幸福的金光大道。”
每一条广告语都充满了诱惑力，仿佛只要住进去，就能解决人生所有的问题，实现所有遥不可及的梦想。
传单的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租金可灵活支付，详情请咨询各公寓前台。”
白迈看着传单，语气凝重：“根据之前喵老板所说，我们的人，大部分都被分在了第一和第二公寓。”
潆苏的脸色很难看，她用力攥着衣角，声音有点发抖：“他们没得选。”
一想到自己的同伴们可能正在用“回忆”和“血肉”支付着房租，她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那些曾经一起欢笑、一起战斗的伙伴，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还记得自己吗？
他们的身体，还是完整的吗？
反倒是一贯最重情义的屠凯，此刻却异常沉着。
他只是盯着那张传单，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邱鱼看着这张广告，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只是在飞速地分析着这些信息，将它们与自己已知的碎片拼凑在一起。
这些公寓，它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诱惑，交易，剥夺……
一个可怕的脉络，在他的脑中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