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日子，对林美娟来说像在水里憋气，每一秒都透着窒息的慌。
日历上的日期早就过了月经该来的日子，小腹却始终没传来熟悉的坠感，那份悬着的心，一天比一天沉得厉害。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的人走了大半，她攥着手机在座位上坐立难安，指尖把屏幕边缘都按出了红印。
最终还是没忍住，像做贼似的溜出公司，脚步匆匆钻进楼下那家24小时药店。
货架上的验孕棒花花绿绿，她胡乱抓了一支最贵的，结账时头都不敢抬，攥着那个小小的包装快步往回走，手心的汗把塑料壳浸得发潮。
进了公司，她没回座位，径直冲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反锁门的瞬间，心脏“咚咚”地撞着胸腔，像要跳出来似的。
她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喘了两口气，颤抖着手拆开包装，按照说明一步步操作。
等待的那几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她盯着验孕棒上的检测区，眼睛都不敢眨，连呼吸都放轻了。
起初只有一道浅浅的对照线，她刚想松口气，另一道紫红色的线就慢悠悠地爬了出来，越来越清晰，最后稳稳地停在那里——两道杠。
“我靠！”一声国骂不受控制地冲出口，在狭小的卫生间里荡出回音。
林美娟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被人用闷棍敲了一下，瞬间变得昏沉发胀。
她盯着那两道线，仿佛在看一个荒诞的玩笑，可那清晰的颜色又在无情地告诉她：这是真的。
她猛地抓起验孕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却又倔强地没掉下来，只在眼眶里打转，活脱脱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悔恨像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怎么就那么糊涂，当时为什么不坚持做好防护？那点被冲昏头脑的欢愉，现在看来简直像个定时炸弹。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李振东。他和她每次做夫妻之事时都是有防护措施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她该怎么解释？那场面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发冷。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块巨石砸在她心上，让她瞬间手足无措。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马桶盖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做点什么，就那么呆呆地坐着，直到腿麻了才缓过神来。
她慢吞吞地整理好衣服，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人脸色苍白，眼神涣散，陌生得让她心慌。
打开门，她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迷迷糊糊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往沙发上一坐，她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双手插进头发里，指尖冰凉。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验孕棒上的两道杠，一会儿是李振东温和的脸，一会儿又是陈裕年靠近时的嘴脸，搅得她头痛欲裂。
不知道坐了多久，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她才像是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行，不能就这么信了一根验孕棒。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有了点微弱的光，打定主意：明天，明天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定要亲口听医生说，才能算最终的结果。
这个决定像颗小石子，暂时压下了心里翻涌的惊涛骇浪，可那份沉甸甸的恐慌，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林美娟的目光扫过桌角的台历，红圈标注的周四格外刺眼——今天是她和李振东固定约会的日子，他们总爱在公司附近那家酒店碰面，像对秘密恋人般维系着属于两人的温存时光。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离约定时间只剩半小时。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掐掌心，试图把验孕棒那两道刺目的红杠从脑子里挤出去。
指尖理了理微皱的衬衫领口，又对着镜子扯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抓起包快步下楼，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里，藏着她按捺不住的慌乱。
她穿梭在办公大楼的办公区，走进电梯按下一楼按键。林美娟走出大楼望着天空掠过的霓虹，脑子里像在演一场混乱的默剧。
怀孕的事像颗定时炸弹，她不敢想象李振东知道后的反应，更怕陈裕年那边纠缠不清。
思来想去，一个冒险的念头渐渐成型：或许，能借着今天的约会，把这摊浑水搅得再乱一点？
如果和李振东也有了无防护的亲密，将来万一瞒不住，是不是就能……她用力晃了晃头，不敢再细想，只觉得这是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推开酒店房间门时，李振东正坐在床边看手机，见她进来立刻起身，眼里的笑意像揉碎了星光：“老婆，我等你好半天了，还以为你要加班呢。”他自然地伸手搂住她的腰，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林美娟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抬手环住他的背，声音尽量放得柔软：“刚要走的时候，同事突然找我问报表的事，耽搁了会儿。”
谎话出口的瞬间，她感觉脸颊像被火烧，烫得厉害，幸好房间光线不算亮，或许能遮住这心虚的红。
李振东果然没怀疑，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腹的温度带着熟悉的温柔：“看你，急急忙忙跑过来，脸都红透了。”
他低头想吻她，却被林美娟轻轻躲开。
她垂下眼帘，睫毛轻轻颤动着，刻意装出几分娇羞的模样，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老公……”
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刻意练习过的妩媚，“一会儿……咱们别用那个防护了好不好？”
李振东愣住了，眼里的笑意凝住，随即化为疑惑：“啊？！不要？那怎么行？万一……”
“没事的，”林美娟赶紧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笃定又坦然。
“我算过了，这几天是安全期，不会有事的。”她甚至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胳膊，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李振东的疑虑显然被说动了，他盯着她泛红的脸颊看了几秒，随即笑开，眼里的光芒重新亮起，带着点按捺不住的期待：“那好啊，我还巴不得呢……”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语气里的雀跃让林美娟的心沉得更厉害，嘴上的笑意却丝毫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