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娟在李振东的办公室里坐了片刻，心里头那点莫名的烦躁还没完全散去。
她盯着办公桌那扇紧闭的抽屉，不知怎么就起了个念头，猛地站起身，伸手一把拉开了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份合同文件，还有个计算器和几支笔。
她不甘心，又把抽屉翻了个底朝天，连文件夹的夹层都没放过，接着又转向旁边的书架——指尖划过一排排精装书，把几本厚重的辞书抽出来晃了晃，书页间没掉出任何东西。
最后她又蹲下身，检查了茶几下面的收纳格，除了几包没开封的纸巾和一个遥控器，什么异常都没有。
“还好……”林美娟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还好没找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嘴里嘟囔着，想到刚才自己竟然荒唐到要翻丈夫的办公室，忍不住有些自嘲——看来真是最近压力太大，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开始动摇了。
她没再等李振东开完会，转身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走廊里静悄悄的，她踩着高跟鞋，径直回了自己的财务总监办公室。
这一切都被躲在茶水间门口的小陈秘书看在眼里。
直到林美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像被抽走了力气似的靠在墙上，长长舒了口气。
刚才林美娟在办公室里的那半小时，她简直如坐针毡，生怕对方看出什么端倪。
此刻她赶紧伸手拽了拽自己的包臀裙，把裙摆往下拉了拉，又理了理敞开的领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得体些。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的董事会正开到关键处。
李振东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位董事：“最后一项议题，关于财务总监的岗位调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公司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经过管理层商议，我们认为林美娟总监更适合行政总监的岗位，能为公司发挥更大作用。所以需要先通过她辞去财务总监一职，转任行政总监。另外，新的财务总监人选也需要大家共同商议。”
与会人员低声讨论了几句，很快达成共识，一致同意了林美娟的岗位调整。
这时，董事陈裕年推了推眼镜，开口提议：“我觉得子公司的财务经理杨乐天可以考虑。他在子公司任职期间，业绩亮眼，专业能力也扎实。”
李振东听到“杨乐天”这个名字，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份人事档案——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仅专业能力强，做事还格外周到仔细，之前几次跨部门协作，对方提交的报告总能让他挑不出错处。
“大家对杨乐天任职财务总监有没有异议？”李振东问道。
会议室里没人反对，众人举手表决，全票通过了这项任命，同时免去杨乐天子公司财务经理的职务。
陈裕年坐在椅子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两项调动可太合他心意了——林美娟去了行政部，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只会更多；而杨乐天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放到财务总监的位置上，自然也会跟他一条心。
这么一来，公司里的关键岗位几乎都安插了自己人，他怎能不开心？
会议结束后，李振东拿着决议文件，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林美娟说岗位调动的事。
李振东推开办公室门，屋里静悄悄的，阳光斜斜地落在办公桌上，林美娟已经不在了。
他心里掠过一丝失落，刚才开会时还想着散会后跟她好好说说话，解开那点小疙瘩呢。
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刚在真皮座椅上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
门被推开，小陈秘书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走进来，脚步轻得像猫。
“董事长，您的茶。”她把茶杯放在李振东手边，声音柔得像羽毛。
“林总监刚才已经走了一会儿了，您这边还有什么工作安排需要我跟进吗？”
李振东抬头应了一声，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今天的小陈确实扎眼，精致的妆容衬得脸蛋越发漂亮，黑色包臀裙裹着修长的双腿，站在那儿像根挺拔的芦苇。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总觉得那裙摆确实短了些，走动时隐约能看到丝袜包裹的大腿根。
他张了张嘴，想说“以后上班着装注意点分寸”，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是下属，直接说这个显得太刻意，万一传出去，倒像是自己心思不正。
“算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在心里劝自己。
“哦，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李振东端起茶杯，避开了她的目光。
“好的，董事长。”小陈秘书乖巧地应着，转身时特意挺了挺胸，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扫过小腿，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门。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李振东却没了工作的心思。
他手指敲着桌面，心里乱糟糟的——刚才林美娟吃醋的样子还在眼前晃，换作是他看到老婆跟别的男人靠那么近，怕是也会不自在，所以他能理解。
可话又说回来，小陈秘书平时工作确实没话说，周到又细心，总不能因为人家穿得时髦就苛责她。
再说，当初是自己夸过她衣服好看，才让她在穿着上更上心的，现在反倒怪起人家来，未免太不讲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
一边是老婆的小情绪，一边是下属的微妙态度，这夹板气让他心里像塞了团棉花，说不出的纠结。
李振东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目光落在桌角那叠人事档案上。
他随手抽出最上面的一份，正是杨乐天的资料。
封面的照片上，男人穿着挺括的西装，眉眼周正，带着几分沉稳的笑意。
他翻开资料，一页页浏览着——名牌大学财经系毕业，注册会计师资格证，在子公司财务经理的位置上干了五年，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员工，经手的几个重大项目都做得滴水不漏。客观来说，确实是个挑不出错的人才。
可不知怎么，他心里总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开会时陈裕年突然提议杨乐天，那语气里的熟稔和笃定，完全不像临时起意。
李振东皱了皱眉，他跟陈裕年共事多年，从没听对方提过这个杨乐天，怎么偏偏在财务总监这个关键岗位上，突然力荐此人？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他指尖在“陈裕年推荐”那行字上顿了顿。
一开始审议时，他确实觉得杨乐天的履历亮眼，能力匹配岗位，加上董事会成员大多附议，便顺水推舟通过了任命。
可现在静下来细想，陈裕年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总让他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合上资料，放回原位。不管怎么说，董事会已经拍板，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
“先观察一阵子吧。”他在心里盘算着，“要是真能为公司所用，自然最好；可若是跟陈裕年走得太近，或是能力配不上野心……”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到时候再换也不迟。”
毕竟，财务总监掌管着公司的钱袋子，容不得半分差池。
他绝不会让任何可能威胁到公司根基的人，稳坐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