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额头冒汗。
王老板的仿品看来还是露馅了。
“说。”赵无极声音骤冷，“真壶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
一记耳光甩在林寒脸上。
林寒头偏向一边，嘴角渗出血丝。
“还嘴硬？”赵无极捏住林寒下巴，“我最讨厌不识抬举的人。”
林寒吐出口血沫：“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少废话。”赵无极松开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真壶交出来。否则——”
他转身指向安晴。
“这女孩会很惨。”
林寒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我数三声。”赵无极竖起三根手指，“三...”
“等等！”林寒咬牙道，“真壶确实不在我手上。”
“二...”
“我说的是实话！”林寒急道，“壶在我朋友那里，我现在就能打电话让他送来。”
赵无极停住倒数。
“哦？朋友？”他饶有兴致看林寒，“什么朋友值得你如此信任？”
“古玩行的老师傅。”林寒道，“怕出意外，我让他帮忙保管。”
“打电话。”
林寒掏出手机，找到王老板号码。
嘟...嘟...
电话接通。
“喂？”王老板声音传来。
“王叔，是我。”林寒用眼神余光观察周围，“那件东西，你现在能送到码头三号仓库吗？”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出事了？”王老板压低声音。
“嗯。”林寒轻声道，“快。”
“好。”王老板没多问，“半小时。”
啪嗒。
电话挂断。
赵无极若有所思看着林寒：“你这朋友倒是干脆。”
“都是混饭吃的。”林寒道，“懂规矩。”
“那就等。”赵无极走回桌边坐下，重新倒茶，“刚好，陪我聊聊天。”
林寒没说话。
“你那双眼睛。”赵无极端起茶杯，“很特别。”
林寒心里咯噔一声。
被发现了？
“别紧张。”赵无极笑道，“我又不吃人。只是好奇，你是怎么觉醒玄瞳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装？”赵无极摇头，“你以为我为什么费这么大劲找你？就为一把壶？”
他放下茶杯，身体前倾。
“玄瞳之力，千年难遇。”
林寒瞳孔收缩。
“想不想知道。”赵无极继续道，“你父亲当年为什么死？”
林寒身体僵住。
“看来你不知道。”赵无极笑容加深，“让我告诉你吧。你父亲林正阳，也有玄瞳。而且比你更强。”
什么？
“二十年前，他差点破坏天机阁一次重要行动。”赵无极慢条斯理道，“后来...自然就消失了。”
林寒浑身发冷。
“你是说...我爸是被你们杀的？”
“我？”赵无极摊手，“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喽啰。动手的另有其人。不过阁主说了，斩草要除根。可惜你母亲带着你跑得快，我们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
他顿了顿，笑得更灿烂。
“现在好了，你自己送上门来。”
林寒胸腔燃起怒火。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所以那把壶从来不是目标？”林寒声音低沉。
“聪明。”赵无极打个响指，“壶确实珍贵，但不值得我亲自出马。真正的宝贝...”
他指向林寒眼睛。
“是你这双玄瞳。”
林寒后背发凉。
“可惜你还没完全开发。”赵无极叹气，“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榨干你的价值。夺魂大法不是白练的。”
周围壮汉纷纷露出狞笑。
气氛骤然紧张。
林寒扫视四周，寻找脱身机会。
五个敌人，都带家伙。硬拼肯定死路一条。
必须等王老板来了，制造混乱才有机会。
“别想着逃。”赵无极似乎看穿他心思，“这仓库我已经布下法阵，玄阶以下修士进来就出不去。你一个刚觉醒的新人，在我眼里跟蚂蚁没区别。”
他喝完最后一口茶，站起身。
“时间差不多了。你朋友应该快到了吧？”
话音刚落，仓库外传来汽车刹车声。
咔嚓。
铁门被人推开。
王老板提着个布袋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
林寒认出来，是古玩街那些伙计。
“东西带来了？”赵无极问。
“在这。”王老板举起布袋，“先放人。”
“急什么。”赵无极摆手，“先让我看看货。”
王老板犹豫片刻，打开布袋。
紫砂壶静静躺在里面。
这次是真品。
赵无极走过去，伸手要接。
就在这一瞬间——
砰！
一声巨响，仓库角落突然爆炸。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有埋伏！”壮汉大喊。
混乱中，王老板猛然扔出布袋。
不是扔给赵无极，而是直直砸向林寒。
林寒反应极快，接住布袋同时往后退。
身后壮汉刚要开枪，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
是王老板带来的伙计。
两人滚作一团。
“快走！”王老板冲林寒大喊。
林寒顾不上多想，抱着布袋冲向安晴。
赵无极脸色铁青：“拦住他！”
又一声爆炸响起。
这次是靠近大门的集装箱爆炸，铁片横飞，挡住追兵去路。
林寒推起轮椅就往外跑。
“想逃？”
赵无极怒吼一声，身形一闪就到林寒面前。
速度快得可怕。
林寒瞳孔放大，下意识抬手格挡。
啪！
赵无极一掌拍在他胸口。
一股阴冷劲力侵入体内，林寒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噗！
他吐出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
“林寒！”王老板冲过来扶住他。
“别管我。”林寒挣扎着站起，“先救安晴。”
“来不及了。”王老板咬牙，从怀里掏出个铜铃铛，“拼了！”
他猛摇铃铛。
清脆铃声响起，回荡在仓库。
赵无极动作一顿，皱眉看向铃铛：“九幽摄魂铃？你从哪弄来的？”
“你管得着？”王老板继续摇铃，“林寒，快走！”
铃声越来越急促。
那些壮汉突然抱头惨叫，纷纷倒地。
赵无极冷哼，掐了个法诀，身上黑气暴涨。
“雕虫小技。”
他一掌拍向王老板。
王老板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这一掌。
噗！
血如泉涌。
“王叔！”林寒眼睛通红。
“别...别过来。”王老板捂着胸口，靠在墙上，“救安晴...快走...”
赵无极甩了甩手，转身看向林寒：“还想跑？”
林寒看着重伤的王老板，再看看昏迷的安晴。
跑不掉了。
那就...拼命！
他深吸口气，玄瞳全力运转。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无比。
赵无极身上黑气流动轨迹，壮汉们呼吸频率，甚至空气中飘浮的尘埃，全都纤毫毕现。
“哦？”赵无极眼中闪过惊讶，“看来你还有点本事。”
他再次冲向林寒。
这次速度更快。
但林寒看清了他的动作轨迹。
左侧扫腿，右拳直击面门，同时黑气从掌心涌出。
林寒侧身闪过扫腿，用从王老板那学来的擒拿手法格开右拳。
砰！
两人拳掌相交，气浪四溢。
林寒被震退三步，手臂发麻。
力量差距太大。
但他没有退缩。
从怀里掏出那把匕首，反手握住。
“哼。”赵无极笑了，“还想用凡铁伤我？”
林寒没说话。
匕首在玄瞳视野下泛起微光。
这不是普通匕首。
王老板说过，削铁如泥。
或许...
林寒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刀身上。
刀光大盛！
赵无极脸色一变：“这是...血祭？”
来不及多想，林寒欺身而上。
刀光闪烁，直刺赵无极咽喉。
赵无极掐诀格挡，黑气凝成盾牌。
铛！
刀刃刺在黑气上，发出金铁交鸣声。
居然破不开？
“就这？”赵无极冷笑，反手一掌拍来。
林寒来不及躲，只能再次硬接。
砰！
他整个人撞碎木箱，摔在墙角。
肋骨传来剧痛，估计断了几根。
“不自量力。”赵无极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以为觉醒玄瞳就能翻天？幼稚。这世上强者无数，你连入门都算不上。”
林寒挣扎着站起来。
身体摇摇欲坠，但他握刀的手始终没松。
“还站得起来？”赵无极有些意外，“倒是有几分骨气。可惜，没用。”
他抬起手，黑气在掌心凝聚成球。
“送你上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林寒丹田突然发热。
那团从唐代瓷碗中吸收的灵气疯狂涌动，冲击着他全身经脉。
好痛！
就像无数针扎在血管里。
但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升腾。
玄瞳猛然爆发出刺目光芒。
赵无极脸色大变：“这是...突破？”
轰！
灵气彻底融入林寒身体，他的气息暴涨一大截。
虽然还是比不上赵无极，但至少不再是蝼蚁。
“有意思。”赵无极眯起眼，“看来你体内还藏着秘密。那更不能留你了。”
黑气球脱手而出，直奔林寒面门。
林寒闭上眼。
玄瞳视野下，黑气球的轨迹清晰可见。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黑气球内部结构——七个节点支撑整个能量体，其中最薄弱的在左上角。
就是那里！
林寒猛睁眼，挥刀斩出。
刀光精准命中左上角节点。
轰！
黑气球炸开，能量四散。
赵无极愣住了。
“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你居然能看穿我的术法？”
林寒没回答，趁机冲向轮椅。
必须先带安晴离开这里。
但赵无极反应更快，身形一闪就拦住去路。
“想走？做梦！”
他双手掐诀，周围黑气汹涌而来，在空中化成九条黑蛇。
“去！”
九条黑蛇张开大嘴，朝林寒扑来。
林寒挥刀斩断一条，但其他八条已经缠上身体。
冰冷，刺骨。
仿佛要把他拖入九幽地狱。
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此时，王老板艰难举起那个铜铃铛。
“臭小子...接着...”
他用尽最后力气把铃铛抛向林寒。
叮铃铃——
清脆铃声再次响起。
九条黑蛇突然僵住，像是受到某种压制。
林寒趁机挣脱束缚，接住铃铛。
铃铛入手的瞬间，一股信息涌入脑海。
这是...
九幽摄魂铃的使用方法？
来不及细想，林寒按照脑海中方法催动铃铛。
铃声骤然大作，化成无形波纹扩散开来。
赵无极脸色剧变，赶紧掐诀抵御。
但已经晚了。
铃声直击神魂，他身上黑气开始溃散。
“啊！”
赵无极痛苦惨叫，抱头蹲下。
那些壮汉更是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林寒不敢耽搁，冲到轮椅旁推着安晴就往外跑。
“别...别走。”王老板虚弱道，“铃铛...还我...”
林寒脚步一顿。
铃铛是王老板的保命法器，还回去吧。
他折返回来，把铃铛塞进王老板手里：“王叔，撑住。”
“撑不住了。”王老板苦笑，“替我...照顾好小雨...”
“小雨是谁？”
“我女儿。”王老板咳出血，“在...在省城念书...电话在...在我手机里...”
说完这句话，他头一歪，没了气息。
林寒眼眶发热。
混蛋！
都怪他。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王老板根本不会死。
“小子...你逃不掉的...”
身后传来赵无极虚弱但怨毒的声音。
“天机阁...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林寒头也不回，推着轮椅冲出仓库。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味道。
但他高兴不起来。
死了一个恩人，还欠下承诺要照顾人家女儿。
而且，天机阁不会就此罢休。
真是麻烦。
林寒看了眼轮椅上的安晴，又看看手里紧握的布袋。
紫砂壶还在。
至少这次没白跑。
远处传来警笛声，有人报警了。
林寒深吸口气，推着轮椅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