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晨光裹着桂花的甜香，透过实验附小的栅栏，落在林沐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小辫子上。她攥着林晚的手，白色的小学校服裙摆被风掀起一角，却半点不见怯意——今天是她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日子，前一晚对着镜子练了不下十遍的稿子，此刻正安安稳稳躺在她胸前的口袋里。
“妈妈，你说我要是忘词了怎么办？”沐溪仰着小脸，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忽闪，可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半点没有真的紧张。林晚蹲下来帮她理了理歪掉的领结，指尖触到孩子温热的脖颈：“忘词了就看台下，妈妈和爸爸都举着小花花呢，看到我们你就想起来啦。”
不远处，张磊举着手机，镜头牢牢锁着沐溪，另一只手还拎着个装着向日葵花束的纸袋，笨拙地调整着角度：“沐溪放心，爸爸这手机像素高，保证把你每一个帅气的瞬间都拍下来——哎，你妈说得对，忘词了就看我，我给你做口型提示！”
沐溪被“帅气”两个字逗得咯咯笑，挣脱林晚的手跑向同班的小伙伴，临走前还回头喊：“爸爸你别比错口型呀！”看着女儿蹦蹦跳跳的背影，林晚无奈地摇摇头，却被张磊攥住了手：“你看咱闺女，跟你一样，越大越有主意。”林晚心里软得发暖，前世沐溪上小学时，自己正被二胎和家务缠得焦头烂额，连开学典礼都没来得及参加，如今能看着孩子自信地走进校园，这份踏实感，是重生后最珍贵的礼物。
开学典礼在操场准时开始，校长讲话时，沐溪乖乖地站在队伍最前面，小手背在身后，腰板挺得笔直，像棵迎着阳光的小树苗。林晚和张磊坐在家长席的第一排，张磊的手机就没放下过，嘴里还不停念叨：“快了快了，马上到咱闺女了。”
终于轮到新生代表发言环节，沐溪攥着稿子，迈着小碎步走上主席台。麦克风被工作人员调低了高度，正好对着她的嘴巴。她清了清嗓子，先朝台下鞠了个躬，然后抬眼看向林晚的方向，眼睛亮得像星星：“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一年级二班的林沐溪……”
声音清脆得像刚剥壳的葡萄，透过广播传遍整个操场。林晚看着女儿流畅地念着稿子，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可下一秒，意外突然发生——沐溪手里的稿子被一阵风吹得飞了起来，打着旋儿落在了主席台下的草坪上！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有几个低年级的小朋友忍不住“呀”了一声。林晚的心猛地揪紧，刚要站起来，却见沐溪愣了两秒后，突然把空着的手也背到身后，小脸上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哎呀，风爷爷好像也想听我说话，把我的稿子拿走啦！不过没关系，我都记在心里啦！”
这话一出，台下的家长们都笑了，连校长都忍不住弯了嘴角。沐溪清了清嗓子，接着往下说，没有了稿子的束缚，她反而说得更自然，还时不时加上几个小手势：“我喜欢画画，喜欢帮妈妈整理书包，以后我要在小学里交好多好朋友，还要跟老师学好多知识……”
林晚悬着的心落了地，眼眶却有点发热。张磊一边拍视频，一边偷偷抹了下眼角，嘴里还嘟囔：“这孩子，随我，遇事不慌！”
发言结束时，台下的掌声比之前任何一个环节都响亮。沐溪蹦蹦跳跳地走下台，刚跑到林晚身边，就被张磊一把抱了起来：“我闺女太厉害啦！比爸爸当年上台演讲强多了！”沐溪搂着张磊的脖子，得意地看向林晚：“妈妈你看，我没忘词吧！”
就在一家人围着沐溪庆祝的时候，林晚眼角的余光瞥见操场角落的香樟树后，有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正举着相机，镜头对着她们的方向。那人似乎察觉到林晚的目光，迅速把相机藏到身后，转身就往校门口走。林晚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光顾着看沐溪，没注意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拍的是沐溪，还是自己？
“怎么了？”张磊见林晚盯着远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消失在栅栏外。林晚摇摇头，把涌上心头的不安压下去：“没什么，可能是别的家长吧。”可她心里清楚，刚才那个人的姿势，不像是普通家长拍孩子，倒像是在刻意偷拍——尤其是他转身时，连帽衫下露出的那截手腕上，好像戴着一个银色的手链，款式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沐溪还沉浸在被夸奖的喜悦里，拉着林晚的手要去看校园里的宣传栏：“妈妈，我们去看照片嘛，老师说里面有我的画！”林晚勉强笑了笑，跟着女儿往前走，可目光却忍不住再次扫向校门口的方向。阳光依旧明媚，桂花的香气也依旧清甜，可刚才那个隐藏在树后的镜头，像一根细小的刺，悄悄扎进了她心里——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怕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