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点了点头，“合并了。当两个原子核的所有基本物理量都相同时，它们就会从两个合并成一个。而且……哪怕是一万个原子核进行了这样的操作，最终也会变成一个。这就是所谓的‘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任何一个单一的粒子，你看着觉得只有一个，但是，其实是包含了无数个分身的合并存在，只是因为它们所有的物理量都相同了，无法被外界观察者区分开来了。只有当这些分身的物理量出现极其细微的差异时，一个粒子才会分裂成两个。数学的基础，数学为什么会出现悖论，为什么会有点这个无限小的概念，为什么会出现自指问题，为什么涉及到无限时会产生矛盾……其实本质就在于这里。无限小的点是无法计算和对比的，注定是孤一的。而在数学上，我们把两个点连成直线的时候，其实是默认了两个点并不是无限小，而是在某个值上停止了无限小的趋势。虽然那个数值也是很小。但是不打破这种孤一的无限小的趋势，是无法建立可比较性的。”
“一即一切……”叶静雯喃喃地重复着，“我可算是明白了……”
我笑着道：“所以可比较性，本质上就是打破‘一即一切’的状态而已、宇宙的本质，就是在‘可比较状’和‘一即一切’状态之间转变而已。而这种变动的状态，也正是脑力世界的基础结构。这也解释了脑力世界的‘二元论’世界观和蒂兰圣雪所制造的‘虚拟世界’。包括预知未来的能力。你能明白吗？”
叶静雯一知半解地道：
“只听懂了一些……你这个，已经涉及到数理逻辑了吧？我虽然也学习过高等数学……但是你这些层次上要高太多了。”
“你看这个。”我拉过了叶静雯的手腕，引导她看向希尔伯特空间的窗口。
叶静雯抬起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希尔伯特空间内壁的窗口里所显现出来的是脑力世界的宇宙结构。从远处看，脑力世界的宇宙结构，是一个四维超球体。正常三维空间的球面，是人类最常见的形状，如篮球或者足球，但是超球体，则是更高维度的球体，由于人类肉眼只能通过看到二维物体的图像来构建对三维物体的信息的限制性，从希尔伯特空间的窗口里看到的超球体，只是一个高维度球体的三维投影而已。
“这是脑力世界整个宇宙的模型图像。”我说道，“你仔细看。”
随着我话音落下，极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还是一个完整结构的超球体，突然发生了一瞬间的抖动，紧接着，这个孤独的超球体，居然分裂成了两个！
“宇宙分裂了！”叶静雯惊呼道。
“对。”我笑着点头。“脑力世界的第一次分裂的时间，正好是蒂兰圣雪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也就是说，因为蒂兰圣雪的出现，脑力世界的‘全同性’被打破了。”
叶静雯眯起眼睛看向了那个分裂出来的“新宇宙”，很快，叶静雯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场景。
“难道说，这个分裂出来的新宇宙，就是蒂兰圣雪创造出来让我们进行比赛的那个‘虚拟世界’吗？”
“不错。正是如此。”我笑着道，“蒂兰圣雪就是正是通过打破原来的宇宙的孤独的‘全同性’，才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宇宙。而每当比赛结束时，蒂兰圣雪又会把那个虚拟宇宙给调整到和原来的宇宙‘全同’的状态，如此一来，两个宇宙，又会恢复如初，叠合在一起，化为一体。”
“就好像……双胞胎一样。”叶静雯感叹道。
“与其说是双胞胎，不如说是复制人。你现在看到的图景，反映的就是宇宙的至理法则。”我解释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两个复制人，他们的外貌、性格、生长环境、语言行为、行动模式、记忆思维、交往的人，都完全一样，那么，他们就只能是同一个人。否则的话，不管两个复制人怎么相似，他们在本质上还是存在着细微的差距的。而且，如果缩小到微观的话，这种差距还非常大。”
“真是非常的有趣啊。”威廉饶有兴致地道。“也就是说，每次在比赛开始之前，这个世界就会分裂为二，而在比赛结束之后，信息就又会完全同化，回归为一，是么？这就不知道……其他队员所在的世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结构了。”
我扫了威廉一眼，道：
“也许不完全相同，但是必然有着极大的相似性。人体结构之所以能够维持正常，说到底和氢氧碳等元素的化学键稳定性等因素有关，如果其他世界的宇宙结构和我们相差极大，那么，我们看到的队员，说不定就只是一团气体而已……甚至根本连氢氧原子都形成不了，只是一团电子汤罢了。当然，这种世界二分的结构，其他世界也许会有，却未必表现得像我们这个世界这么明显，但是应该是存在的，足以作为证明的一点，就是我们几个世界的队员，曾经在无限制自由空间里利用手机互传信息，别看手机这么微不足道的发明，这可是需要对量子力学有一定的研究才能建造的。因此，可以肯定，其他世界的物理法则，也必然满足量子力学的一些现象，比如说，量子纠缠的现象……而量子纠缠的现象，本质上，也是这种‘一即一切的全同性’原理。”
“哦？量子纠缠的本质也是一即一切？”秦淑雅饶有兴致地问道。
“至少可以通过这一点来解释。”我微微一笑，“所谓的量子纠缠，指的是两个相隔极其遥远的粒子依然存在着某种联系……假设用弦理论的部分假设来解释量子力学，就可以把量子纠缠看成是两根弦的振动频率完全相同，当两根弦的振动同步的时候，它们之间，就会建立起一种极其微妙的联系，这种联系是超光速的，所以即便是相隔极其遥远，两个处于纠缠态的粒子依然有着联系，它们甚至可以说几乎就是一体的。但是，一旦有人观察了这两个处于纠缠态的粒子，就相当于对这两根弦的振动频率进行了干扰，打破了它们同步共振的频率，从而导致了分裂成两个不再有联系的独立粒子，纠缠自然就结束了。你看……用‘全同性’的方式，就可以从共振的角度来解释量子纠缠现象。假设，两个粒子的所有物理信息都完全相同时，它们就会合为一体。这个时候，对于这两个粒子来说，空间概念是不存在的。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合二为一了。”
“所以说……假设把整个宇宙看成是一个巨大的粒子的话，那么蒂兰圣雪，就是宇宙之外的干扰因素，是吗？”秦淑雅似有所悟地道。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我们姑且把一个宇宙称呼为一个和分子、量子一样的‘宇宙子’蒂兰圣雪可以打破一个‘宇宙子’的纠缠状态，使之一分为二，之后又可以通过二次干扰，使两个世界的信息完全同步化。这是一种对宇宙信息介入干扰的能力，而且这种干扰，必然是针对整个宇宙所有的粒子的，而且必然是在一瞬间内完成才行。”
“那么……能够干扰宇宙的存在，那又算是什么呢？”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想要对比出A和b的不同，必然需要c这个裁判或者媒介来进行对比才行。如果世界上只有A和b，A和b都是无法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不同的。只有A或者b拿了一面镜子，或者出现一个观察者或者裁判c，A和b的差异才能够被发现。蒂兰圣雪就是这个裁判c，她就是一面镜子。如果一个宇宙是一个宇宙子，那么可以干涉这个宇宙子的蒂兰圣雪至少也可以算是‘宇宙级生物’。蒂兰圣雪，至少也是一个宇宙，甚至是多个宇宙的集合体。”
“宇宙级生物……”叶静雯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