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符偷偷出宫猎玩的事,虽未被病榻上的刘裕察觉,却在东宫属官中悄悄传开。有位名叫王休的属官,平日里靠着阿谀奉承留在东宫,此刻见刘裕病情日渐危重,心中也打起了算盘 —— 他深知若刘裕驾崩,刘义符虽为太子,却因往日荒唐失了朝臣人心,若此时能帮刘义符在刘裕面前留下好印象,日后定能得到重用。
于是,王休特意找了个机会,在刘义符宴饮间隙凑上前,低声说道:“殿下,如今陛下病重,朝中不少人都在观望。您此前疏于探望,已让部分朝臣颇有微词。若陛下因此对您失望,恐对您日后继位不利啊。”
刘义符正端着酒杯,闻言愣了一下,皱眉道:“那你说该怎么办?让我去寝宫守着父皇,听那些药味熏得头疼?我可不去。”
王休连忙笑道:“殿下不必亲自前往。您只需每日派人去寝宫探望,再让我们这些属官,在向陛下禀报东宫事务时,多说说您如何勤奋学习、处理政务,陛下听了,自然会觉得您已懂事,对您放心。”
刘义符眼前一亮,觉得这主意甚好 —— 既不用耽误自己玩乐,又能让父皇对自己改观,简直两全其美。他当即拍板:“就按你说的办!你去安排人,每日去寝宫探望父皇,说辞方面,你也多费心,务必让父皇相信我在好好做事。”
王休领命后,立刻开始安排。次日清晨,他便挑选了一名口齿伶俐的内侍,让其捧着精心准备的补品,前往刘裕寝宫 “探望”。内侍来到寝宫,见刘裕依旧昏睡不醒,便在床前躬身说道:“殿下让小的向陛下禀报,殿下今日一早便在东宫书房研读《资治通鉴》,因担心打扰陛下休息,特命小的前来探望,还请陛下安心养病,殿下定会将东宫事务处理妥当。”
此时的刘裕恰好从昏睡中醒来,虽意识模糊,却隐约听到了 “研读《资治通鉴》”“处理东宫事务” 等字眼,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向内侍,声音微弱地问:“义符…… 真的在…… 读书?”
内侍连忙点头,语气恭敬:“是的陛下,殿下近来每日都在书房苦读,还时常与我们讨论治国之道,连往日喜爱的宴饮都减少了许多。殿下说,要趁陛下养病期间,多学些本事,日后好为陛下分忧,为大宋效力。”
刘裕听后,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咳了几声,缓缓说道:“好…… 好…… 义符终于…… 懂事了……” 随后便又昏睡过去。
此后每日,王休都会安排不同的人前往寝宫 “探望”,说辞也愈发细致 —— 有时说刘义符 “亲自批阅东宫政务文书,直至深夜”;有时说刘义符 “与老臣探讨赈灾之策,为江南百姓担忧”;甚至还编造出 “刘义符因担心父皇病情,彻夜难眠,晨起时眼底都有血丝” 的谎言。这些话通过内侍、宫女的口,一次次传入刘裕耳中。
刘裕躺在病榻上,本就意识昏沉,再加上对儿子的疼爱与期许,根本没有怀疑这些说辞的真实性。每当听到这些 “好消息”,他都会露出欣慰的笑容,甚至还会让宫女将这些事说给前来探望的张夫人听。张夫人本就担心儿子,听闻后更是喜极而泣,对刘裕说:“陛下,您看,符儿终于长大了,您也能安心养病了。”
而此时的刘义符,依旧在东宫过着奢靡享乐的生活。每日 “研读” 的时间,不过是在书房中摆样子,待内侍去寝宫禀报后,便立刻召集亲信宴饮、打猎;所谓的 “处理政务”,更是从未沾过边,所有文书依旧由徐羡之、傅亮等人随意处置。有一次,王休向他汇报 “编造进度” 时,刘义符还得意地笑道:“还是你有办法,让父皇这么容易就相信了。等父皇病好,看谁还敢说我顽劣。”
王休连忙附和,心中却暗自得意 ——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日后刘义符继位,自己定能步步高升。
刘裕的病情在这些 “好消息” 的慰藉下,似乎有了一丝好转的迹象,可朝臣们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们依旧在为王朝的未来担忧,对刘义符的荒唐行径失望不已,却不知病榻上的皇帝,早已被儿子精心编织的谎言所蒙蔽,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察觉。一场围绕着皇位继承的阴谋,也在这虚假的 “父慈子孝” 氛围中,悄然加速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