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里。
吴承顺看着面前站得笔直的方胜利和丁玉。
年轻，有冲劲，有理想。
然后，他们就成了“栋梁”班的班主任和辅导员。
“坐。”吴校长摆了摆手。
两人对视一眼，拘谨地在沙发上坐下。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们吗？”吴校长问。
方胜利和丁玉摇了摇头。
“因为你们年轻，能熬。”吴校长说得无比实在，“带这个班，跟上战场没区别。你们得有四年不睡觉的心理准备。”
丁玉的嘴角抽了抽。
“你们也看到了，这群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全是顶尖的天才。”
“但天才，也意味着麻烦。”
“他们精力旺盛得能把天捅个窟窿，脑子活泛得随时能给你搞出个‘惊喜’。”吴校长指了指窗外操场的方向，意有所指。
方胜利和丁玉的表情严肃起来。
“所以，想管住他们，光靠我们老师是不够的。”吴校长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厚得像砖头一样的档案，放到了桌上。
“你们得在他们内部，找一个‘领头羊’。”
“一个能镇得住场子，压得住所有人的学生。”
丁玉的目光落在了那份档案上。
封面上，赫然印着两个字。
张勤。
“校长，您的意思是……”方胜利试探着问。
“让她当班长。”吴校长说得斩钉截铁，“或者，任何一个能管事的职位。总之，必须把她绑在这条船上。”
“可是……”丁玉有些犹豫，“张勤同学的性格……她会愿意吗？”
“所以才叫你们来。”吴校长把那份档案推了过去，“你们先看看这个。”
方胜利和丁玉凑过去，翻开了档案。
第一页，是张勤的基本信息。
丁玉下意识念了出来：“年龄，十五岁……”
翻到第二页，她的声音停了。
全国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满分金牌。
华沙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级组冠军，甩开第二名“上帝之手”三分。
“星火计划”化肥改良项目，核心技术贡献者。
“希望计划”赖氨酸合成项目，负责人……
方胜利的手指停在“负责人”三个字上，半天没动。
一页页翻过去，档案像是有千斤重。
他抬起头，看着丁玉，喉结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校长……”丁玉的声音都变了调，“这份档案的保密级别是？”
吴校长看着他们俩，叹了口气：“看完了？”
“现在，明白为什么必须是她了吗？”
“只有她，能让那群心高气傲的状元、金牌，从心里服气。”
方胜利咽了口唾沫，“校长，我们明白了。可是，该怎么说服她？”
“记住一句话。”吴校长伸出一根手指，“这丫头，吃软不吃硬。”
“你跟她来硬的，她能当场掀桌子走人，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但你要是顺着她的毛捋，让她觉得这件事对她有利，有好处，她比谁都积极。”
“她的好处是什么？”丁玉好奇地问。
“搞研究。”吴校长一针见血，“只要能让她安安稳稳地搞项目，别说当班长，让她当校长她都敢干。”
“这个班的专用实验室，一个月后就能正式启用。这个月，你们的任务，就是把人心给我稳住。”
“明天，京师大学的邹教授会过来，给他们上物理和数学大课，你们做好对接。”
吴校长站起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好了，‘栋梁’班，这个‘炸药包’，我就正式交给你们了。”
“去吧，开第一次班会，把班干部选出来。”
方胜利和丁玉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扛起了一座大山。
————————
“栋梁”班临时教室。
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周国亮三人没来，他们正在图书馆里啃《安全守则》；剩下的二十二个学生，一个个正襟危坐。
方胜利和丁玉站在讲台上，压力山大。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方胜利。”方胜利开始了开场白。
“我是你们的辅导员，丁玉。未来四年，请大家多多指教。”丁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台下，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几声掌声。
“今天，我们开第一次班会，主要是为了选举我们班的班干部。”方胜利直接切入主题，“一个好的班集体，离不开一个强有力的班委。大家有没有自荐的同学？”
他目光扫过全班。
没人举手。
没人说话。
甚至没人抬头。
那些曾经在各自学校里叱咤风云、当惯了学生干部的天之骄子们，此刻全都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开玩笑！
在这个班当班干部？
管一群随时可能爆炸的“天才”？嫌自己命长吗？
场面，尴尬住了。
就在这时，丁玉站了出来。她想起了吴校长的嘱咐。
“看来大家还是比较谦虚。”她笑着打圆场，“那老师来提议一个，好不好？”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觉得，张勤同学就很合适。”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到了角落里那个正在转笔的女孩身上。
张勤的笔尖一顿。
她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
“张勤同学能力强，有威信，之前爆炸的事，要不是她提前提醒，后果不堪设想。我觉得，由她来带领大家，我们所有人都放心。”丁玉继续说道。
“我同意！”
第一个响应的，竟然是方月月。
她站了起来，看着张勤，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竞争和不服，只剩下认可。
“我也同意！”
“同意！张勤当班长，我服！”
“必须是张勤！”
S省的孙文勋，海市的刘玉容，还有其他省的状元们，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
他们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这两天，吴校长的那番话，还有那份被撕碎的退学申请，已经在他们内部传开了。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和张勤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这个班，只有张勤，有资格当班长。
丁玉一看这反应，心里大喜。
有门儿！
她立刻加大火力，对着张勤一顿猛夸。“大家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张勤同学不仅在学术上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更在关键时刻展现了远超同龄人的责任感和担当！这样的同学不当班长，谁当班长？！”
被架在火上烤的张勤，听着这通天花乱坠的彩虹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这破班长，狗都不干！
“我拒绝。”
张勤站起身，干脆利落地吐出三个字。
丁玉脸上的笑容差点没了。
还真让校长说中了！
“那个……张勤同学，你先别急着拒绝。”丁玉赶紧补救，“我们知道，你的时间很宝贵，让你处理班级的琐事，确实是大材小用。”
“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除了班长，我们还要选一个副班长，一个学习委员，一个纪律委员。”
“大家分工合作，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张勤不为所动。
丁玉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而且，吴校长说了，我们班的专属实验室，一个月之后就能投入使用。到时候，各种国家级的项目，会优先向我们班倾斜。”
“总得有个人，来组织大家申请项目，分配任务，协调进度吧？”
话音刚落。
张勤的眼睛，瞬间亮了。
实验室！
项目！
这几个字，比任何彩虹屁都管用！
张勤抬起头，看着讲台上笑得一脸“和善”的丁玉，又看了看台下那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慢悠悠地开口。
“你们，确定要我当班长？”
“确定！”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声音洪亮。
“好。”张勤点了点头，“我当。”
丁玉和方胜利，同时松了口气。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丁玉立刻道。
张勤看着全班说道“我当班长，那其他的班干部，必须由我来指定。”
丁玉和方胜利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
“同意！”
“行。”
张勤的目光，落在了方月月的身上。
“方月月，副班长，负责日常纪律和考勤，有意见吗？”
方月月愣了一下，随即挺直了胸膛，大声回答：“没有！”
张勤又看向自己的h省同伴。
“李向阳，学习委员，负责收集整理大家的学习问题。”
李向阳重重地点头：“收到！”
最后，张勤的目光，落在了海市来的那个文静女生身上。
“刘玉容，纪律委员，协助副班长，主要负责未来实验室的安全监督。”
刘玉容站起身，表情严肃：“保证完成任务！”
一套班子，三下五除二，瞬间成型。
全班同学，没有一个有异议。
张勤坐了回去，看着窗外，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
一个月……
第一个项目，搞点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