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 茶语机锋
宴席正酣，柳如烟收起飞刀，准备再上场表演。
她注意到楚云飞独自坐在一处，身边并无苏怜月的身影。
这正是难得的机会，或许能从楚云飞口中套出些有用信息。
柳如烟整理好衣裙，端着酒杯，优雅地走到楚云飞身旁。
“楚公子，柳清河敬您一杯，多谢欣赏刚才的表演。”
柳如烟微笑着举杯。
楚云飞抬头，见是方才表演飞刀的女子，微微扬眉，随即笑道：“姑娘飞刀技艺精湛，令人大开眼界。”
他举起酒杯，轻轻与柳如烟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
“楚公子过奖了。听闻公子是落云派的佼佼者，剑法出神入化，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柳如烟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正题，“不知明日大会，楚公子是否会有精彩表现？”
楚云飞嘴角略扬：“明日自有分晓。墨阁主有意在大会上揭露一桩大案，我落云派自当全力支持。”
柳如烟轻轻点头：“哦？不知是何大案，竟需要楚公子这等英才相助？”
楚云飞正要开口，却见一抹粉色身影款款走来。
苏怜月手中端着一杯清茶，面带浅笑，眼睛却紧盯着柳如烟。
她微微眯起双眼，嘴角的笑容略显僵硬。
“楚公子，这是怜月亲手为你泡的雨前龙井。”
苏怜月声音轻柔，将茶递给楚云飞，眼波流转间瞥了柳如烟一眼，那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挑衅。
楚云飞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满脸惊喜：“好茶！
苏姑娘的手艺真是一绝。”
“公子喜欢就好。”苏怜月轻声道，随后转向柳如烟，“这位想必就是刚才表演飞刀的姑娘吧？
飞刀功夫确实不错，只是…”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只是这般轻易就与陌生男子攀谈，是否有些不妥？”
柳如烟听出她话中的讽刺，嘴角一撇：“苏姑娘此言差矣。
我不过是向楚公子请教武艺，何来轻易攀谈一说？”
她顿了顿，冷笑一声，“倒是苏小姐这般体贴入微，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对青年才俊如此了吧？”
此话一出，周围几桌的江湖人士都不由转头看来。
苏怜月面色一变，眼睛微微泛红，娇躯微颤，右手紧紧抓住楚云飞的袖子。
“如烟姐姐这话，是说怜月行为不端，不知廉耻么...”她的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怜月只是…只是真心敬重楚公子的为人和武艺，才会以茶代酒，表达心意…”
说着，她娇弱地靠向楚云飞，身子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会因悲伤而倒下。
楚云飞连忙扶住她，转而怒视柳如烟。
“这位姑娘，你未免太过分了！苏姑娘品行端正，你怎能出言不逊？”
楚云飞声音提高了几分。
周围几桌的江湖人士也纷纷侧目，低声议论起来。
“那女子说话太刻薄了。”
“就是，那苏姑娘看起来那么温柔，哪像她说的那样？”
“这种飞刀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柳如烟站在原地，眼见着苏怜月演技精湛，将自己推入众矢之的，顿时哑口无言。
她明白苏怜月这是设计好的陷阱，自己偏偏一脚踩了进去。
“各位误会了，”柳如烟勉强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并非真的质疑苏姑娘品行。”
苏怜月抬起头，用袖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如烟姐姐言重了。
怜月不过是个平凡女子，哪敢与姐姐这等飞刀高手相较？
只是…只是姐姐的玩笑，着实让怜月伤心…”
她这一番话，说得柔弱无助，楚云飞听了更是怜惜，将她扶到座位上坐下，又亲自为她倒了杯温水。
“苏姑娘别难过，那人不过是市井艺人，言行粗鲁也是常事。”
楚云飞安慰道。
柳如烟听了这话，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她看了苏怜月一眼，只见对方眼角仍有湿润，嘴角却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抹笑容转瞬即逝，旁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唯有柳如烟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那我告退了。”柳如烟强压怒气，向楚云飞微微行礼，转身离去。
苏怜月见柳如烟落荒而逃，满意地靠在楚云飞身旁，轻声道：“楚公子，怜月真的很感激你为我解围。”
楚云飞摆摆手：“苏姑娘何必言谢？那女子太过无礼，我自当为你主持公道。”
苏怜月低头抿了抿嘴，目光一闪：“楚公子不愧是名门正派的俊杰，怜月真是佩服。”
另一边，柳如烟走到宴会厅角落，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她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却还是难解心头之恨。
“这个苏怜月，段位真是高得吓人！”柳如烟小声嘀咕，“装得跟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花似的，背地里却心机重重。
那楚云飞也是个榆木脑袋，竟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浑然不觉！”
她环顾四周，发现不少人还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更是恼火。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观察宴会情况，收集更多信息，而不是跟苏怜月一般见识。
宴会中央，墨千殇正在与各派掌门交谈甚欢。
他身材挺拔，一身黑衣更显威严。楚云飞和苏怜月作为座上宾，不时被他引荐给其他武林人士认识。
柳如烟注意到，每当墨千殇说起明日的大会，谈及此事时面容坚毅，双手不自觉攥紧。
而苏怜月则在旁边适时地附和，时不时用崇拜的目光看向墨千殇。
“这两人分明是一伙的。”柳如烟暗自思忖，“苏怜月表面上依附楚云飞，实际上却是墨千殇的人。
只是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宴会持续了约莫两个时辰，墨千殇突然站起身，向众人示意。
“诸位英雄，今夜宴会到此为止。明日大会，还望各位准时参加。
墨某有一桩惊天大案要揭露，届时必定令各位大开眼界！”
众人纷纷起身应和，随后陆续退场。柳如烟见状，也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她再次与苏怜月四目相对。苏怜月挽着楚云飞的手臂，向她投来胜利者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
柳如烟气得咬紧牙关，转身大步离去，心中暗道：“好一个苏怜月！
今晚算你赢了，日后走着瞧！”
走出宴会厅，夜色已深，月光如水般洒在黑木崖的石阶上。
柳如烟沿着小径往后院走去，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平复情绪，再想想如何向穆清风汇报今晚的见闻。
后院一处小花园里，柳如烟坐在石凳上，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她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不由自主地嘟囔起来：“这个苏怜月，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心里却不知道有多黑！
那楚云飞更是个被美色迷惑的傻子，完全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柳如烟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石桌上。
苏怜月不仅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更让她错失了从楚云飞口中套话的机会。
这让她既恼火又懊恼。
“看来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也不过如此，轻易就被美色所迷惑。”
柳如烟摇摇头，“穆清风说得对，这次大会必定有诈。
那墨千殇和苏怜月明显有所图谋，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想到穆清风，柳如烟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与苏怜月这种心机女子相比，穆清风的为人光明磊落，从不被表面现象所蒙蔽。
这也是她愿意追随他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