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入户传佳讯,灯下执手话朝堂
陆景渊走出紫禁城时,春日的暖阳已爬至中天,透过云层洒在朱红宫墙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晕。他快步走下汉白玉台阶,玄色朝服的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腰间的雄鹰玉佩撞击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此刻心中的轻快。
守在宫门外的亲兵早已备好马匹,见他走来,连忙牵马上前。陆景渊翻身上马,动作利落,缰绳一勒,乌骓马便朝着陆府的方向疾驰而去。沿途的街道热闹非凡,百姓们往来穿梭,脸上带着安稳的笑意,孩童们追着马车奔跑,清脆的笑声洒了一路——这便是他拼死守护的家国,是他跨越千里风沙也要归来的人间烟火。
马蹄声踏过青石板路,很快便抵达陆府门前。朱红的大门敞开着,仆役们早已候在门口,见他归来,纷纷躬身行礼:“恭迎将军回府!”
陆景渊翻身下马,目光急切地扫过庭院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少夫人何在?”
“回将军,少夫人正在庭院的药田打理草药呢。”仆役恭敬地回道。
陆景渊闻言,脚步未停,径直穿过回廊,向着庭院走去。刚拐过月亮门,便看到那片熟悉的桃林,粉白的桃花开得正盛,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像一场温柔的花雨。桃林旁的药田里,沈清沅正蹲在田埂上,身着淡绿色襦裙,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摇曳,她手中握着小锄头,小心翼翼地为薄荷除草,指尖拂过翠绿的叶片,动作温柔而专注。
阳光透过桃树的枝丫,洒在她的身上,映得她肌肤莹白,发间的碎发被镀上一层金边,像一幅鲜活的春日画卷。陆景渊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的身影,心中的急切与波澜瞬间被温柔取代,只剩下满满的安稳与珍惜。
沈清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目光与他相撞的瞬间,眼中瞬间亮起了光芒,像盛满了星光。她放下手中的锄头,站起身,快步向他走来,裙摆扫过田埂上的青草,留下一串轻盈的脚印。“景渊,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惊喜,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眼角的梨涡浅浅浮现。
陆景渊大步迎上去,在她走近的瞬间,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熟悉的桃花香与药香漫入鼻腔,驱散了朝堂上的肃穆与威严,只剩下属于她的温暖与安心。“我回来了,清沅。”他的声音温柔,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力道轻柔却坚定,“一切都结束了。”
沈清沅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心中满是欢喜。她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问:“朝堂上一切都顺利吗?承王他……”
“嗯,都顺利。”陆景渊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温柔而坚定,“承王罪证确凿,陛下已判斩立决,即刻执行了。他的核心亲信同罪论处,被迫从逆的兵卒戴罪立功,编入边疆守军。西域的叛乱,彻底平定了。”
沈清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释然,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好,总算尘埃落定了。”她知道,这场叛乱牵动着多少人的性命,如今叛党伏法,百姓终于可以安居乐业,将士们也能归家与亲人团聚,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还有一件事。”陆景渊看着她的眼睛,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陛下说你研制的药膏为平叛立了大功,为国分忧,实属难得,要对你进行封赏。”
沈清沅脸颊微红,低下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软软的:“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能帮到你和将士们,便足够了,不用什么封赏。”在她看来,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比不上他平安归来的陪伴。
陆景渊心中一暖,抬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划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我也是这么跟陛下说的,”他笑着说,“我说我所求,并非荣华富贵,只求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还有……守着你。”
沈清沅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望他,眼中满是感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景渊……”她轻声呢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却包含了所有的深情与牵挂。
“好了,别哭。”陆景渊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指尖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我们回家,我慢慢跟你说朝堂上的事。”
他牵着她的手,穿过桃林,走向庭院的石桌旁。石桌上早已摆好了温热的茶水与点心,春桃见他们走来,笑着行了一礼:“将军,少夫人,奴婢这就去厨房吩咐,准备午膳。”
“去吧,”沈清沅点点头,拉着陆景渊坐下,“路上辛苦,先喝杯茶润润喉。”她拿起茶壶,为他倒了一杯温热的桃花茶,递到他手中,“这是今早新泡的,还热着呢。”
陆景渊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他浅啜一口,清甜的茶香在口中散开,夹杂着桃花的芬芳,瞬间驱散了朝堂上的肃穆与疲惫。“好喝。”他笑着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今日在大殿上,我将你研制药膏的事告知了陛下与百官,他们都称赞你聪慧沉稳,是难得的贤妻。”
沈清沅脸颊更红了,低下头,轻轻搅动着自己杯中的茶水,嘴角却扬起无法掩饰的笑意。“我哪有那么好,”她轻声说,“只是想着你们在西域征战辛苦,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心里便踏实。”
陆景渊放下茶杯,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日日打理药田、研制药膏留下的痕迹,却让他觉得无比珍贵。“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若不是你的药膏,将士们不知还要承受多少伤痛,这场平叛,也不会如此顺利。清沅,谢谢你。”
沈清沅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盛满了对她的深情与珍视,让她心中满是暖意。“我们之间,何须言谢。”她轻轻回握他的手,眼中满是坚定,“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为你守好这个家,备好你需要的一切,等你归来。”
风一吹,桃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茶杯里,落在他们的肩头。陆景渊抬手,替她拂去发间的桃花瓣,动作轻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独自等待了。”他轻声承诺,声音里满是郑重,“西域已定,承王伏法,我可以留在京城,日日陪着你。”
沈清沅的眼中瞬间泛起了泪光,却不是悲伤,而是满满的幸福与欢喜。她重重地点点头,哽咽着说:“好,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两人静静坐着,手握着手,目光交汇,无需太多言语,便已心意相通。阳光正好,春风温柔,桃花芬芳,空气中弥漫着茶香与爱意,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与心跳,还有这份跨越风雨的相守。
午膳很快便准备好了,春桃指挥着仆役将菜肴端上桌,满满一桌子都是陆景渊爱吃的菜——金黄酥脆的桃花酥,软糯香甜的红烧肉,清爽可口的薄荷炒蛋,还有一碗温热的金银花汤,每一道菜都凝聚着沈清沅的心意。
“快尝尝,这红烧肉是我今早特意炖的,炖了两个时辰,应该很软烂。”沈清沅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眼中满是期待。
陆景渊拿起筷子,夹起红烧肉放入口中,软糯的肉质在齿间化开,浓郁的肉香混合着冰糖的甜香,瞬间填满了整个口腔。“好吃,”他眼中满是满足,笑着说,“还是你做的味道最好,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
沈清沅笑着摇摇头,又为他夹了一筷子薄荷炒蛋:“尝尝这个,用今早刚摘的薄荷做的,清热解腻。”
陆景渊一一品尝着桌上的菜肴,每一口都带着熟悉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是沈清沅的味道。他一边吃,一边将朝堂上的事细细讲给她听——皇帝震怒时的模样,百官跪地请罪的场景,承王伏法前的疯狂与绝望,还有皇帝封赏时的赞许。他讲得条理清晰,语气沉稳,却在提及她时,眼中不自觉地染上温柔。
沈清沅静静地听着,时而紧张地攥紧他的衣袖,时而欣慰地笑出声,眼中的情绪随着他的讲述起伏。当听到皇帝要封他为镇国大将军,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良田千亩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这些荣华富贵,你并不在意,对吗?”
陆景渊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轻轻点头:“嗯,我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能守护家国,能陪在你身边,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陛下的赏赐,我还是谢恩了。黄金与锦缎可以分给将士们的家属,良田可以用来安置流离失所的百姓,也算是为他们做些实事。”
沈清沅眼中满是赞许,轻轻回握他的手:“你做得对,这样才是我认识的陆景渊。”她知道,他始终心怀天下,牵挂着百姓与将士,这份家国情怀,正是她最敬佩的地方。
午膳过后,阳光渐渐西斜,春日的余晖将庭院染成暖金色。陆景渊牵着沈清沅的手,在庭院里缓缓散步。他们走过桃林,花瓣落在肩头,像一场温柔的邂逅;他们走过药田,薄荷与金银花的清香漫入鼻腔,沁人心脾;他们走过回廊,藤蔓顺着廊柱攀爬,绿意盎然。
“你看,这几株桃树明年定会开得更旺。”沈清沅指着桃林,眼中满是期待,“等明年春天,我们便在桃树下摆一张石桌,煮一壶桃花茶,看桃花飘落,好不好?”
“好。”陆景渊笑着点头,握紧她的手,“不仅明年,以后每一年的春天,我都陪你在这里看桃花、煮茶、话家常。”
沈清沅靠在他的肩头,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她抬头望向天空,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只雄鹰展翅翱翔,像极了他腰间的玉佩。她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会经历分离的苦楚,会在这座庭院里,守着彼此,守着这份岁月静好,将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诗的模样。
夜幕渐渐降临,庭院里点起了灯笼,暖黄的光芒透过灯笼的纸罩,洒在青石板上,营造出温馨的氛围。沈清沅坐在窗前,手中拿着针线,正在为陆景渊缝制一件新的常服。烛火摇曳,映着她专注的侧脸,指尖的针线在布料上穿梭,留下细密的针脚。
陆景渊坐在她身旁,手中捧着一卷书,目光却不时落在她的身上。烛光下,她的眉眼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专注的模样让他心中满是安稳。他放下书卷,轻轻握住她拿针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指尖,轻声道:“别太累了,早些歇息吧。”
沈清沅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快好了,再缝几针就完工了。这件衣服是用新织的锦缎做的,柔软舒适,你穿起来定会很舒服。”
陆景渊没有松开她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有你在身边,真好。”他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珍惜。
沈清沅脸颊微红,低下头,继续缝制衣服,嘴角却扬起无法掩饰的笑意。烛火跳动,映着两人相依的身影,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剪影,像一幅永恒的画卷。
窗外的桃花依旧在飘落,春风带着清甜的气息,潜入室内,吹动了桌上的书卷,也吹动了两人心中的爱意。陆景渊知道,这场跨越千里的等待与坚守,终究换来了最好的结局。从今往后,他会用余生的每一个日夜,守护着身边的这个人,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让岁月静好,与君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