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初成,李望并未立刻出关。他需要时间巩固这全新的境界,熟悉脱胎换骨后的“混沌道体”,以及那随之产生质变的提纯之力。
他内视丹田,那尊与他容貌一般无二、通体由混沌气流构成的元婴,正闭目盘坐,小手结着玄奥的法印,缓缓吞吐着四碑散发出的本源气息。元婴周身,丝丝缕缕的混沌母气流转,仿佛是其生命的源泉。
心念一动,元婴睁开双眼,李望便感觉自己的神识感知瞬间提升了十倍不止!范围更广,细节更清晰,甚至能隐约捕捉到天地间流转的、更加细微的法则脉络。他尝试调动法力,混沌元婴小手一挥,一股精纯浩瀚、远超从前的混沌法力便汹涌而出,运转间圆融无碍,如臂指使。
“这便是元婴之力……”李望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心中感慨。与金丹期相比,不仅是量的倍增,更是质的飞跃。尤其是对混沌大道的理解和运用,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
他再次尝试施展提纯之力。这一次,对象是山谷中的一块寻常青石。心念微动,甚至无需接触,那青石便在无形的混沌气流包裹下,内部的结构被瞬间解析、重组,剔除掉所有“杂质”,最终化作一团精纯的土行本源之气,随即又被混沌同化,归于虚无。
“范围、精度、效率,都不可同日而语。”李望心中明悟,“而且,似乎……能触及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了。”他隐隐感觉到,如今的提纯之力,或许已能尝试干预一些简单的法则结构,当然,这需要极其小心,消耗也必然巨大。
巩固修为又花了月余时间。当他终于推开闭关石室的大门时,等候在外的白芷和莫影皆是眼前一亮。
眼前的李望,气息彻底内敛,仿佛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开阖间,偶尔流转的混沌光芒,却让人不敢直视,心生敬畏。他站在那里,便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自成一方规则。
“恭喜师兄(宫主)元婴大成!”两人齐声道贺,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李望微笑颔首:“辛苦你们了。道宫近况如何?”
白芷上前汇报:“禀师兄,根据与天机阁、青岳门等盟友的协议,道宫基础阵法已依托山脉灵脉初步建成,涵盖防护、聚灵、迷幻等功能。期间有数波宵小窥探,皆已被莫影长老驱离或擒杀。另外,前来探寻、有意拜师者日渐增多,目前已暂收记名弟子十七人,皆经过初步筛选,心性尚可。”
李望神识扫过山脉,果然感应到了一些陌生的、修为多在炼气筑基期的气息,正在白芷划定的区域进行基础的劳役和修炼。山脉各处,隐有阵法光华流转,虽远不及大宗气象,却也初具雏形。
“做得很好。”李望赞许道,“道宫初立,宁缺毋滥。弟子招收,首重心性,次重缘法。传法之事,可由你二人先行负责,传授基础法诀,观察其品性。”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远:“至于更深层的《混元衍道经》及四碑相关传承,非核心弟子不可轻传。我混元道宫之道,在于混沌,在于守护,而非争强斗狠,这一点,需让所有入门者谨记。”
“是!”白芷与莫影肃然应命。
随后,李望亲自巡视了这片属于自己的基业。他以元婴神识和提升后的提纯之力,仔细勘察地脉,优化阵法节点,甚至在一些关键之处,引动混沌母气,悄然改变局部地貌与灵气流向,使得整个山脉的灵机更加盎然,更契合混沌道韵。经他之手,护山大阵的威力平添三成。
他又去见了那十七名记名弟子。这些年轻人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道宫之主,激动又惶恐。李望并未多言,只是目光扫过,以其强大的神识和提纯之力赋予的独特洞察,便将每个人的根骨、心性看了个七七八八。他随手点拨了几句修行关窍,便让这些弟子如获至宝,感激涕零。
处理完这些琐事,李望将白芷和莫影召至新建的简陋议事厅。
“道宫框架初立,后续发展需循序渐进。资源、弟子、传承,都非一蹴而就。”李望沉声道,“眼下,尚有一事,令我心中难安。”
“师兄是指……九幽之地?”白芷立刻会意。
“不错。”李望点头,“幽冥教主虽死,但其能引动天魔残魄,说明九幽之地深处,与域外天魔的牵连绝非寻常。当初通道崩毁,只是暂时隔绝,难保没有其他隐患。且我凝结元婴时,隐隐感知到,那丝被造化生灵碑引动的生机,其源头似乎并非偶然……”
他总感觉,九幽之地的秘密,远不止一个幽冥教主那么简单。那极死之中蕴藏的一线生机,更像是一种……封印?或者平衡?
“宫主欲往查探?”莫影言简意赅。
“时机未到。”李望摇头,“九幽之地非同小可,以我初入元婴的修为,贸然深入恐有不测。需得准备万全,至少需将混沌神轮彻底凝实,对提纯之力的运用更进一步方可。”
他看向二人:“当务之急,是提升我们自身的实力,以及道宫的底蕴。我需闭关一段时间,彻底掌握元婴期的力量,并尝试炼制几样护道之宝。道宫俗务,依旧交由你们。”
“另外,”李望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我整理的一部分《混元衍道经》筑基篇的精要,以及一些炼丹、炼器的粗浅心得,内含一丝混沌道韵。你二人可参详,亦可酌情传授于表现出色的记名弟子。”
他将道宫传承的种子,正式播下。
安排妥当后,李望再次进入闭关。这一次,他不仅要稳固修为,更要开始尝试,以元婴期的混沌之力和提纯之能,去触碰炼器、炼丹乃至符箓的更高领域,为道宫,也为自己,打造真正的根基。
而在混元道宫悄然发展的同时,中州各大势力对这位新晋元婴、道宫之主的态度,也愈发微妙。有结交,有观望,自然也少不了潜在的觊觎与敌意。九幽之地的阴影,也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天际。
平静的日子之下,暗流依旧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