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亭的铁门在身后无声关闭，将那个疯狂、崩坏的世界彻底隔绝。大厅里死寂一片，窗外是沉沉的夜色，远处路灯昏黄的光晕勾勒出校园熟悉的轮廓。晚自习应该已经结束，教学楼大部分窗口都已漆黑。
“晚自习……结束了？”王胖子声音发颤，摸着完好无损的大腿，脸上是混杂着庆幸和恍惚的神情，“我们进去的时候，天刚黑透没多久吧？”
叶知秋迅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微光映着她苍白的脸：“距离我们离开教室，大概过去了两个小时。”
林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左臂的幻痛隐隐作祟。他咧了咧嘴，试图驱散那沉重的气氛：“两个小时？够打多少轮游戏了。胖子，感觉怎么样，这‘沉浸式体验’刺激不？”
王胖子哭丧着脸：“辰哥，别说了……我差点就永久掉线了……”
叶知秋打断说:“孙国华去世的意外……”
“这不是意外。”林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森然，“这是灭口。那条线上的人，没打算留任何活口。”
刚刚脱离险境的些许虚幻安全感被彻底击碎。现实的阴影比鬼怪更加令人心寒。
“唯一的直系亲属突破口……断了。”叶知秋强迫自己冷静，快速分析，“对方手段狠辣，十五年了，明面上的线索恐怕早已被清理干净。”
“但我们知道该挖哪里。”林辰接口，目光锐利地投向窗外旧楼的方向，“那面镜子……现实里的镜子，或许还留着点什么。”
王胖子一听到“镜子”，浑身一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还、还要去？！晚上去那种地方？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怂什么？”林辰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现在去才是找死，黑灯瞎火的，万一真撞见点啥呢？”他话锋一转，脸上又挂起那副欠揍的笑容，“明天午休，阳光明媚，正气足，正好。”
叶知秋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安排：“白天更安全，也更容易找到借口过去。午休，十二点半，图书馆后门集合。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出现在旧楼附近。”
林辰打了个响指，目光落在王胖子身上，笑容扩大：“理由现成的。胖子，你明天就‘不小心’把你那张宝贝球星卡掉旧楼那边了，我们发扬同学爱，帮你去找找。多么合情合理，感人肺腑。”
王胖子：“……” 他看着林辰，张了张嘴，最终在对方“敢反对试试”的眼神威慑下，蔫头耷脑地认命了。
“保持正常，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叶知秋最后叮嘱了一句，将手机收起，那三枚失去光泽的认知碎片在她口袋里沉甸甸的。
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大厅，融入夜色，各自返回宿舍。身体的伤痕已然消失，但精神的烙印和那份沉重的誓言，却才刚刚开始。第二天午休的阳光，将照亮他们现实“副本”的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