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下意识地避开周依然探究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纸巾，把它揉成了一小团。
她的眼神飘忽，似乎在回忆或者纠结着什么，过了好几秒才含糊地应道。
“我和刘哲吗……嗯……刘哲……今天为什么……”
“对啊！”周依然用力点头，一脸“你看你也察觉到了吧”的表情。
“我感觉他今天不太对劲啊！心事重重的样子，跟你说话好像也小心翼翼的？你们吵架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充满了八卦和担忧。
白雪沉默了更久，指尖把纸巾团捏得更紧。
晚风吹过，带来湖边湿润的空气和篝火那边隐约的笑闹声，衬得她们这个角落愈发安静。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抬起头，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远处湖面的波光上，声音轻轻的。
带着点平日里少见的迟疑和……坦诚？
“其实……我们两个都是那种看起来比较外放，好像什么话都敢说，跟谁都能玩到一起的那种人，对吧？”
白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起了周依然。
“对啊！”周依然立刻点头，“你超开朗的！哲哥也是，虽然偶尔……”
她想起刘哲的直男发言，憋着笑。
“偶尔有点傻憨，但也很热情啊！”
白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有点无奈又自嘲的笑。
“但其实说实话，内心里……都有点小心翼翼。尤其是在……嗯……这种上情上。”
她含糊地带过了“感情”两个字。
周依然歪着头，消化着这句话，大眼睛里闪烁着“我好像懂了”的光芒。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点小兴奋和小紧张，试探性地问。
“所以……你们俩是互相有好感吗？”
问完，她自己先不好意思地捂了下嘴，但眼神亮晶晶地等着答案。
白雪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她没有看周依然，目光依旧落在远处，嘴角却慢慢勾起一个浅浅的带着点羞涩又有点迷茫的弧度。
最终，她只是地非常非常轻地“嗯……”了一声，像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没有明确的承认，但那反应，比直接说“是”更让人确信无疑。
“我看的出来！”
周依然像是得到了官方认证，开心地小小拍了下手，语气笃定。
“你们俩之间的气场，不一样！”
白雪终于转回头看向周依然，脸上的表情是那种“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也不装了”的微妙放松。
她抿了抿唇，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嗯……就在众多男嘉宾中，对刘哲……”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眼神闪烁，“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但她说这话时，眉头微微皱着，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搓揉那团可怜的纸巾，透着一股明显的“欲言又止”。
“只是……”
她停顿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我们两个的共同点就是……慢热。真的，特别慢热。”
她看向周依然，眼神带着点无奈和自省。
“不像夏老师和武鸣那样，能那么热烈、那么直接地表达自己。”
“我们是……需要时间，需要很多很多相处的时间，才能慢慢确认自己的心意，也才敢……一点点地告诉对方。”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在总结一个复杂的理论。
“就……大概就这样吧。像蜗牛一样，带着壳，一点点往前挪。”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比喻有点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依然陷入了沉思，小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理解这种慢热，就像她和李易鹏一样。
但白雪和刘哲明明已经互动那么多了，还会这样？
她刚想开口问“那现在确认了吗”，就看到白雪脸上浮现出一种更深的带着点现实考量的犹豫。
“而且……”
白雪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和失落，“我不太赞同异地恋。”
“啊？”周依然惊讶地微微张嘴，“异地恋？这……这都想到了？”
白雪点点头，语气有些无奈。
“我之前……问过刘哲之后打算去哪里发展。”
“他好像……有回老家的打算，他家在南方。”
“而我，大概率会留在京省。”
“哇！”周依然这下是真的惊讶了，眼睛瞪得溜圆，“你们……你们想的好长远啊！”
她对比了一下自己，立刻觉得有点惭愧。
“我现在……就只想和他好好玩，珍惜最后这一天，根本没想那么远呢！”
她指的是李易鹏，语气里带着一种纯粹的只关注当下的快乐和一点点离别的惆怅。
白雪看着周依然那副“活在当下”的天真模样，苦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她只是把目光重新投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民宿，和更远处深沉的夜色与波光粼粼的湖面。
那团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纸巾小球，被她紧紧攥在手心。
“我要确定一段感情，就必须了解这个人的一切，”白雪看着远方轻声说着，“我不但要知道现在的他，还要了解他的过去，看他合不合适，最后才会确定和他有没有未来。”
“而且...异地恋肯定也是很不容易的。”
她转头看向周依然。
“所以，我不想耽误别人。”
“我们有各自的路要走，而且，梦想已经不能支撑我未来去做一些事情了。”
“所以，异地恋根本不现实。”
周依然默默的看着白雪，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的女生，竟然会考虑这么多。
只听白雪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比如你一个人搬行李去宿舍的时候，或者在大雨中走着的时候。”
“你在路上看见别的小情侣相互打伞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难过......”
“而...异地恋...对方能做什么呢？”
周依然叹气道：“他只能在微信里跟你说......”
“对...我觉得...”白雪认同道：“话语有时候你一两次可以，长时间的话...我觉得根本坚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