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身退,潇洒出宫,姿势嚣张,造型冷酷。
小伙伴们吵吵闹闹,笑笑骂骂,能够阻止一场浩劫,能够挽大厦之将倾,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倍感骄傲。
唐云哈哈大笑着,入京,这才是最善良炫酷的登场方式。
出了皇宫,唐云豪气顿生:“走,兄弟们,好几天没休息好,先带你们搓一顿去。”
狗子:“少爷,咱睡哪啊。”
笑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唐云傻眼了,呆若木鸡了半晌。
“是啊,草,住哪啊,总不能再回宫里搭个帐篷吧。”
马骉明显不太乐意:“宫里晚上太冷了。”
门子附和道:“也睡不消停,晚上有禁卫来来回回巡夜。”
牛犇服了,那是冷和巡夜的事吗。
“恩师无需担这等小事。”
轩辕敬哑然失笑:“除了京外的庄子外,城中也有我轩辕家一处宅邸。”
唐云摇了摇头,拒绝,没解释。
轩辕敬何其聪明,明白唐云的顾虑。
这次入京闹的动静太大了,可谓是骇人听闻,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天下,接下来,十有八九会面临潮水一般的攻讦。
在这个期间,唐云和任何人,任何势力,哪怕是轩辕家,无论和谁走的太近,都会被连累。
“先在客栈住两天吧,等庭庭和阿祖他们入京后再说。”
唐云上了马,看向守门的俩禁卫:“瞅尼玛啥!”
俩禁卫连忙低下头。
一群闲汉们,就梁锦和轩辕敬入过京,前者说低调点,住百姓聚集的城北客栈就行,后者说城北鱼龙混杂,还是去城南的客栈居住好。
唐云最后听取了轩辕敬的建议,决定去达官贵人聚集的城南。
一座城,东、南、西、北四城区,最中间的位置是京兆府,六部衙署距离此处都不远。
城北,百姓聚集,车水马龙,如轩辕敬所说,鱼龙混杂。
城东,九寺十二监的大部分衙署都在此处。
城西,商贾聚集之地,有两处坊市,番商售卖马匹、香料等物,鸿胪寺的衙署也在这里。
城南,府邸最多,达官贵人数不胜数,从五品及以上的大部分官员,都在这里有宅子或是府邸。
其他人还好,虽说第一次来京中,这几天跟着唐云作死,京中几乎跑遍了,鹰珠和乙熊不同,鲜少离开唐云身边,现在看哪都新奇,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转一转了。
唐云问清楚了城南哪处客栈比较舒适后,曹未羊带着鹰珠和乙熊去溜达了,其他人前往客栈。
人们知道知道第一场雪是什么时候,却不会知道哪一场雪是最后一次降临。
风雪依旧,穿着甲胄的唐云异常惹眼,骑在马上缩着个脖子,他有点想小花了,还有小熊,也不知轩辕庭和朱尧祖有没有将它们照料好。
快到午时,风雪卷着雪沫子,在城南的青石板路上打着旋。
唐云抬眼望去,牌坊上红漆南市两个大字,这便是京中最高端的商业区了。
这个天气,没什么达官贵人在南市闲逛,多是各家府邸的下人采买一些府中用度,瞥见唐云一行人,望着甲胄在雪光里泛着的冷光,立马收了脚步,眼神里掺着好奇与敬畏,悄悄往墙根挪了挪。
“好好歇两天吧,估计最多也就两天,两天之后,陛下就得召我入宫。”
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唐云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雪里。
梁锦打马上前,欲言又止。
唐云:“有屁就放。”
“之前你叫我查鸿胪寺…”
梁锦摇了摇头,没有马上继续往下说。
唐云眼底掠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即装作一副无所所谓的模样耸了耸肩。
“那可能就是我猜错了,与鸿胪寺或是外部没任何关系。”
“不。”梁锦叹了口气:“未查到蛛丝马迹,只是因时日尚短,下官这几日思前想后,觉着大人并非无端揣测,若是大人想继续查下去,需给下官一些时间。”
梁锦说这话的时候是低着头,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却没注意到望着前方风雪的唐云,嘴角微微上扬,如释重负。
“到时候再说吧,看看陛下什么意思。”
话音落,唐云一夹马腹,队伍疾驰先行,每个人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在一间温暖的房间里好好泡个澡,再好好吃一顿喝两杯,晚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京中各阶层期盼天子早日回京,也好早一天脱离被唐云支配的痛苦。
可这些人却从未想过,唐云何尝不是希望姬老二快点回来。
人们,只是不爽,只是过的不舒服,只是担惊受怕。
再看唐云这些人,承受的却是无边的压力,每一分一秒,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分析着、应对着偌大京城每一个衙署,每一处宅邸的任何风吹草动。
城中各阶层,可以十日,可以一个月,甚至可以一年半载,都被唐云所“操控”着,惧怕着,战战兢兢着。
谁又能知,唐云等人却不行,别说一年半载,就是一两个月,大家都会处于近乎崩溃的边缘。
京城,不是雍城。
在雍城,大家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京城并非如此,差役、衙役、武卒、京卫、禁卫…
读书人、官员、商贾…
大臣、勋贵…
唐云等人信不过任何人,在信不过任何人的前提下,需要掌控他们,更要防备他们,生理与心理双重高压之下,便是曹未羊都有点吃不消了。
幸运的是,京中各基层无法共情唐云,有一个人,一个最应共情的人,很知道这群雍城佬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大殿之中,天子端坐龙椅之上,未着龙袍,却令大殿文武感受到一股难言也从未有过的威压之感。
金口玉言,说出的无一不是冰冷入骨之语。
一名又一名官员被问责,被问罪,被严惩。
大臣们,并没有马上告状,告唐云的黑状。
可天子却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不错,唐云张狂无度。
可他为什么张狂无度,因为你们是废物,因为你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因为你们一点帮都没帮上,一直在拖后腿。
天子只用了一句话,一句不应在大殿上说出的一句话,令包括婓术在内的所有人,哑口无言。
换了是你们,你们身怀朕的圣旨、玉佩,如何稳定京中局势?
群臣,哑口无言。
唐云在京中的行为,被定性了,至少现在,被天子定性了。
可笑的是,散朝后天子带着周玄和婓术来到了偏殿中,姬老二瞅着中书令,俩人大眼瞪小眼。
天子问,唐云咋办到的?
婓术反问,陛下指的是哪件事?
天子说,从第一件事开始,唐云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么多领兵的人给抓走的?
婓术答,不知。
然后,不知,不知,还是不知,各种不知。
最后,婓术很是无奈,老臣还想问问陛下呢,他是怎么办到的?
周玄不由开口说道:“婓大人有所不知,唐监正麾下有不少谋士。”
婓术一头雾水:“谋士?”
天子连连点头:“进攻型谋士。”
婓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