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嘴硬道:“我怎么知道!早就被你们这些当官的贪了!”
“是吗?”宋河冷笑一声,“墨卿!”
墨卿从人群中走出,手里拿着一本账册:“宋哥,账目在此。三日前,我家商行确实将一百石粮食和五十担药材运至巷口,接收人,正是王虎!”
“王虎!把粮食还给我们!”
“杀千刀的!你竟然拿我们的救命粮发财!”
王虎脸色煞白,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账本都带来了。他指着宋河,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们血口喷人!这是伪造的!”
“伪造?”宋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拍了拍手。
巷口处,几辆板车被推了进来,上面堆满了米袋和药包。
“乡亲们!”宋河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嘈杂,“我不管以前的官府是怎么做的,也不管这个王虎吞了你们多少东西!从今天起,我宋河在这里,就没人能让你们饿肚子,没人能让你们病死!”
“这些粮食,这些药材,是我个人筹措的!现在,全部分给大家!”
“所有患病的,都可以来我这里登记领药!所有吃不上饭的,都可以来领米!不要钱!一文钱都不要!”
宋河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米袋,闻着那沁人心脾的药香,草根巷的居民们呆住了。麻木的眼神里,第一次,泛起了名为“希望”的光。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颤颤巍巍地走上前,跪倒在宋河面前:“小……小官人,您是活菩萨啊!”
“老人家,快起来。”宋河亲自扶起她,“我不是菩萨,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人带头,其他人便再也按捺不住。他们蜂拥而上,不是为了抢夺,而是为了跪谢。
王虎和他那几个手下,早已被愤怒的民众淹没,拳脚相加,哀嚎声不绝于耳。曾经被他们鱼肉的百姓,此刻正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宋河没有理会那边的闹剧,他将分发粮药的任务交给了墨卿和卢晚,墨卿精于算计,卢晚身份尊贵,两人配合,足以镇住场面。
他则带着李魁和赵雷,悄然脱离了人群,朝着巷子最深处那座阴森的建筑走去。
宋记染坊。
一座巨大的废弃建筑,像一只沉默的巨兽,盘踞在草根巷的尽头。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砖石,几扇窗户破败不堪,黑洞洞的,仿佛怪物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类似化学药剂的怪味,混杂着腐败的霉味,让人闻之欲呕。
“宋哥,这里……好阴森啊。”赵雷搓了搓胳膊,小声说道。
李魁拔出短刀,护在宋河身前,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小心点,别有埋伏。”
宋河的目光,落在了染坊的大门上。
门轴早已锈死,李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一道缝隙。
嘎吱!
宋河示意两人跟上,侧身挤了进去。
染坊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
巨大的染缸东倒西歪,地上满是破碎的瓦片和厚厚的灰尘。光线从屋顶的破洞中投下,形成一道道光柱,无数尘埃在光柱中肆意飞舞。
“分头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特别是水源附近。”宋河低声下令。
李魁和赵雷点头,各自散开。
宋河则径直走向染坊的后院,根据系统提供的信息,那里是染坊排水系统和居民饮用水源的交叉点。
后院有一口早已干涸的古井,井口被一块巨大的石板盖着。
宋河绕着古井走了一圈,眼神锐利如鹰。
突然,他停下脚步,蹲下身。
在井口石板旁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串脚印。这串脚印很新,绝不是陈年旧迹,看尺寸,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的。
更重要的是,脚印周围的泥土里,混杂着一些细小的、亮晶晶的鳞片状物体。
宋河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片,放在指尖捻了捻。
那鳞片极薄,呈诡异的蓝绿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系统,分析此物质。】
【扫描分析中……成分:未知生物鳞片。检测到高浓度强毒性物质,与本次瘟疫病毒样本中的未知蛋白结构高度相似。警告!该物质具有强感染性!】
就在这时,染坊深处,突然传来李魁的一声惊呼!
“大哥!你快来看!这是什么鬼东西!”
宋河心头一紧。他顾不上细究手中那片蓝绿色鳞片的诡异,猛地起身,朝染坊深处奔去。赵雷紧随其后,两人穿梭在残破的染缸和堆积的杂物之间,耳边是李魁愈发急促的呼喊。
“这边!宋哥,我在这儿!”李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宋河循声望去,只见李魁正站在一堵摇摇欲坠的墙壁前,指着墙角一处被倒塌染缸压住的区域。那里,露出半截明显人工凿出的青石板,与周围粗糙的地面格格不入。
“大哥,你看,这下面好像有个洞!”李魁眼中满是惊骇。
宋河走上前去,拨开压在青石板上的碎木和瓦砾。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入口,边缘打磨平整,显然不是自然形成。入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带着浓郁的腐败气息。
“这是个……暗室?”赵雷咽了口唾沫,脸色发白。
宋河没有回答,他将手中的鳞片收好,示意李魁和赵雷戒备。他借着从屋顶破洞投下的微弱光线,小心翼翼地探头向下张望。里面漆黑一片,但空气中弥漫的怪味更浓了,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腥甜,让人胃部翻涌。
“下去看看。”宋河沉声说道,率先踩着石阶向下走去。李魁和赵雷对视一眼,虽然害怕,却也紧跟着宋河的脚步。
暗室比想象中宽敞。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黑暗中,一种难以形容的阴森感压得人喘不过气。宋河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橘黄色的火苗跳跃着,照亮了暗室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