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秋夜透着丝丝寒意。
半夜时分,北锣鼓巷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夜的寂静。
漫天星辰闪烁,寒霜悄然爬上了地面和墙沿。
二十号四合院里,微弱的烛光,从三间屋子里透过窗棂。
北屋后面,南墙茅房门口。
一个俊朗的少年眉头紧皱,额头出了细汗。
他双手紧紧捂着肚子,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厕纸,双脚不停在地上跺着。
时不时探头,朝紧闭的茅房木门张望,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寒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身上的单衣在风中微微飘动。
吃坏肚子的乌老三,冲着茅房木门催促。
“姐夫,你好了没,我这都快冒头了。”
茅房里蹲坑的和尚,面上瞬间露出一个一泄千里的爽意。
他微微闭眼,眉头舒缓不再紧皱,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呈现出一种放松且略带满足的神态。
脸上洋溢着如释重负的惬意。
他听到自己小舅子的催促,哼唧一声回话。
“三儿~”
一阵畸扭拐弯的屁声,从茅房里传出。
“姐夫这还得一会。”
“赵伟业那个王八蛋,踏马的,老子明天带着你,砸了他的买卖。”
和尚话音落下,茅房里,一个物体落水的声音紧接而来。
“三儿,你要不。”
“嗯~”
一声用力的长鼻音过后,和尚接着说道。
“要不拿你姐的尿桶对付一下。”
“姐夫肚子里的货,还没卸完。”
漫天星光下,乌老三夹着腿,捂着肚子,攥着厕纸。
“您行行好,我这真撑不住了。”
“实在不行,您先出来,让我蹲会。”
“我很快,等我把冒头的玩意排掉,立马擦屁股出来。”
蹲坑的和尚,由于一泻而下的物体,太过舒爽,他忍不住呻吟。
“啊~”
“三儿~”
“姐夫这真出不来。”
“黑灯瞎火的,巷子里对付一下。”
乌老三,感觉他姐夫蹲坑,一时半会出不来,于是他夹着腿,捂着肚子往大门外走。
“真行~”
“我怎么也算个黄花小伙子。”
“我能跟你一样,当街在人家店门口,裤子一脱就尿。”
边走边嘀咕的乌老三,此时憋不住放了一个屁。
一个低沉又带着点闷响的“噗呲”声,从他身后传出。
这声音像极了漏气的轮胎,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夹着腿,捂着肚子走路的乌老三,轻声呻吟一下。
“玛德。”
“出来了~”
乌云遮月,夜风微凉。
蹲完坑的和尚,扶着门从茅房里走出来。
今夜他宴请六爷吃席,带上大小舅子,拉上鸠红陪客,去福美楼吃虎鞭。
也不知道吃到什么东西,一伙人吃坏肚子。
从酒楼回来,一个半时辰内,他上了四趟茅房。
这会,他蹲坑蹲的腿都有些软。
和尚扶着墙,往自己屋里走。
昏暗的煤油灯,散发柔和的光晕。
身穿睡衣的乌小妹披着外套,走到堂屋。
她满脸关心的模样,上前扶着和尚的手臂。
“实在不行,咱们找老中医吧~”
“您瞧瞧这一个二个的。”
“茅房一趟趟去个没完。”
“刚才,我都瞧见,三儿拉裤裆里了。”
乌小妹话音未落,东厢房的门开了。
乌老大穿着马褂,拖拉着布鞋,捂着肚子,往茅房跑。
和尚面色惨白的捂着肚子,坐在中堂背椅上。
“草塔马的赵伟业,老子这么照顾他生意,他玛德居然害老子。”
乌小妹倒了一杯热茶,端到和尚面前。
“你们吃了什么玩意,一个个变成这德行。”
和尚抿了一口热水,对着他媳妇比划。
“这么长一根虎鞭,吃着贼过瘾。”
“还有一锅野蘑菇汤,味道踏马的甭提有多鲜。”
“原本想带回来一碗给你尝尝鲜。”
和尚说到这里,回忆起饭桌上的场景。
“踏马的,一个个窟窿张的跟河马似的。”
今夜的乌小妹,格外忙碌。
她在三个房间里,来回走动。
一会照顾哥哥弟弟,一会回屋照顾自己男人。
折腾大半宿,三个快拉脱肛的男人,这才缓缓睡去。
次日,清晨。
昨夜折腾大半宿的三个大老爷们,一个都没起来。
铺子里,上工的赖子五人,默契干活。
晨雾消散后,乌小妹这才去里屋叫醒和尚。
躺在架子床上的和尚,呼呼大睡。
床边的乌小妹,弯腰摇晃和尚的肩膀。
“到点了。”
她连续摇晃六次和尚的肩膀,这才让他睁开眼睛。
乌小妹看着床上醒来的和尚。
“昨儿,你不是说今天有正事,这都到点了。”
面容疲倦的和尚,睡眼朦胧坐起身子。
乌小妹站在床边,看着揉眼睛的他。
“我让人送了一锅小米粥,起来暖暖肚子。”
精神面貌不太好的和尚,对付一顿早饭,带着赖子三人,去往阜成门。
阜成门作为京西运煤进城的必经之路,俗称“煤门”。
阜成门清末时期,城楼已显破败,民国时期仍为交通枢纽。
但箭楼、瓮城于1935年拆除。
阜成门内巡捕厅胡同,孙继业拉着洋车,停在一处仓库门口。
这处宅子,是清政府储煤仓库。
此时胡同内,不少像和尚这样的人,走进大门内。
六爷坐在门口墙边洋车上,打着盹。
一旁的串儿看到和尚一群人,立马吆喝打招呼。
“和爷,这呢~”
和尚顺着声音看去,六爷坐在洋车上闭目养神。
郭大,虎子,串儿,华子提着行李箱,站在洋车边。
和尚双腿漂浮的走到洋车边,对着哥几个打招呼。
坐在洋车上,闭目养神的六爷,听到和尚问候声,也不搭理。
和尚候在一边,看着洋车上,面无血色的六爷。
一旁的华子,捏着嗓子,压低声音,脑袋贴着和尚说话。
“昨个夜里,六爷闹肚子,一宿没睡。”
“今个气性大着呢,您当心~”
洋车上闭目养神的六爷,丝毫不为所动。
一旁的众人无可奈何,只能蹲在墙边,抽烟打擦。
他们看着进进出出,热闹非凡的胡同,开始聊这次拍卖会。
和尚作为中心点,左边蹲着郭大,虎子,右边蹲着华子,串儿。
和尚口吐烟雾,看着身旁的郭大问道。
“六爷带了多少票子?”
身旁郭大,拍了拍脚边的小号行李箱。
“瞧见没,整整四箱大黄鱼。”
一旁的虎子,蹲在墙边,往前挪一步。
“你小子这次带了多少?”
和尚看向对面墙边,蹲着的赖子几人。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赖子,老福建,大傻冒腿边三个中号行李箱。
郭大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看向和尚。
“可以啊哥们儿~”
“这些年捞的不少~”
和尚闻言此话回复对方一个白眼。
此时门口走来两人,其中一人,看到蹲在墙边的人儿一愣。
如同商人打扮的黑市大哥,郑耳朵,走向五步开外的一群人。
和尚见到郑耳朵向自己走来,他丢掉烟头,站起身抱拳拱手。
“郑哥,今儿也来发财了。”
郑耳朵放下抱拳的双手,他扫视一圈面前的场景。
“哥几个,蹲在门口捡钱呢?”
和尚没有回话,侧头对着墙边的洋车,微微点下巴。
郑耳朵歪着脑袋,看到坐在洋车上的人,他上前几步走到六爷跟前。
“六爷,有些日子没照面,您身体还硬朗?”
闭目养神的六爷,听到问候声,睁开眼睛,侧头看向来人。
“是耳朵呐~”
六爷扶着车把手,走下洋车。
“家里出了黑心的白眼狼,保不准哪天腿一蹬就没了。”
站在一旁,闻言此话的和尚,面带尴尬之情。
知道内情的串儿几人,听到六爷指桑骂槐的话,开始憋着笑。
六爷走到和尚面前,用冷冷的眼神,看向仰头瞧天的他。
“和爷,您说是吧~”
一头雾水的郑耳朵,用眼神询问郭大,那两人什么情况。
一旁的郭大,耸了耸肩没开口。
六爷问完一句话,背着手,脚步有些虚的向大门内走。
和尚几人提着行李箱,跟在六爷身后走进大门。
院子内房屋布局,采用联排式。
每廒五间,明间开门,房高六米,每间仓库进深十米,宽五米,墙上有刷漆编号。
和尚走进院子内,看着三五成群的人,他们结伴在各个仓库里转悠。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带着秘书,时不时向院子里的人,介绍仓库里囤积的物资情况。
以六爷为首的一群人,时不时跟其他人抱拳拱手打招呼。
和尚跟在六爷身后,查看一圈仓库里的物资。
半个小时,他们把一排十五个仓库逛了个遍。
长方形不小院子内,东墙边,停放一排二十辆吉普车。
一号仓房,里面囤积的都是各种罐头,食物。
口香糖,可口可乐,咖啡,午餐肉,鸡蛋奶粉,猪肉罐头、奶酪罐头,小牛肉罐头,巧克力棒,饼干。
二号仓房堆积的都是,各种军用生活物资。
兵工铲,望远镜,墨镜,牛皮靴,帆布包,降落伞。
三号仓房,停放了一排排越野摩托车。
四号仓库,停放着一排排,挎兜三轮摩托车。
五号仓库,堆满了各种衣服。
美式军大衣,军毯,皮夹克,棉手套,棉帽子。
一圈看下来,除了枪械军火以外,各种美军现役装备琳琅满目。
和尚这一圈看下来,打算弄一辆挎兜三轮摩托车,一辆越野摩托车玩玩。
五号仓房里的物品,他志在必得。
其他的十几个仓房里的物品,他也不强求,能拍下来就拍,买不到也无妨。
六爷看中了,九号仓房里的急救包。
一仓库的急救包,大约一万两千个左右。
急救包里的物品包含,绷带,磺胺粉?,?防毒包装,止血带,?安全别针?,吗啡注射器。
郑耳朵看中,十五号仓房的m1943野战制服。
整个仓房单兵野战服,最起码可以装备一个加强团。
m1943野战服含体桖,夹克、长裤、野靴、m1钢盔、m1910水壶,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