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侃瞅了他一眼,二话不说,铲子一抖,又给铲了一块。
楚西南捧着新碗,冲徐若明挤眉弄眼,得意得跟刚中了五百万似的。
谁知耳边冷不丁飘来一句:“吃完了,热干面,你来做。”
“啥?!”楚西南当场僵住,手里的碗差点摔地上。
但他没怕。
几秒后,嘴角慢慢往上扬,眼睛亮得跟装了LEd灯似的:“真能让我做?老板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真的能跟着你做热干面?!”
“我觉得我行!你说我行不行?!”
他连举着碗的动作都带上了翅膀,还特意扭头冲徐若明挑了下眉毛——那眼神明明白白:你行吗?你行你上啊!咱楚神,就值得信任!
苗侃面无表情,补刀:“做不好,一整碗,你全吃完。”
楚西南脸一垮,像被雷劈了:“草——我真是错付了啊!”
他心里门儿清。
欧皇?运气王?那都是外挂。
但做饭这玩意儿,靠的是天赋。
他这人,天生跟厨房八字不合。
连煮个蛋都能冒黑烟。
“算了算了,我服了。”
他往后一退,眼神滴溜溜一转:“那个……老板,我去帮你打日常吧!昨天刚帮你出了个金,今天再肝俩副本?”
说完一抹嘴,转身就跑,跑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吼:“热干面好了叫一声!电话随时接!我一分钟到位!”
“卧槽,真有人能把舔狗当职业?”徐若明嗤笑。
可他自己立马贴了上去,笑得比蜜还甜:“苗神累了吧?我给您捏捏肩?捶捶背?按按腰?”
“啧……”苗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把把他推开,“闭嘴,去拿碱面。”
厨房里碱面堆成山。
“芝麻酱、芝麻油、辣萝卜丁、葱花……”
苗侃一边数,一边往案板上摆,像是在列作战地图。
“再来点卤水。”
他顿了顿,又添一句:“咱们那锅老卤水,别的店没有。
不是为了提鲜,是……它自己就有魂。”
他不爱用味精。
不是嫌弃它,是厨房里能用的东西太多了——葱姜蒜、酱油、老卤、香料、猪油渣……随便挑一样,都比那化学粉子有味道。
热干面看着简单,但一道道工序全是门道。
当那勺油亮亮、香喷喷、还泛着琥珀光泽的卤水,“哗”地一下倒进锅里时——
整个厨房的空气,像被点燃了。
厨师们全愣了。
有人下意识咽口水,有人鼻孔都张大了。
那味儿,不是香。
是勾魂。
偏偏这会儿,还是大清早,一屋子人,肚子空得能当鼓敲。
要不是这会儿卤味店大门锁得死死的,我真想直接撞门进去啃一口大肘子!
这条街上的卤水,那可是稀罕物中的稀罕物。
前阵子有个土豪砸了十几万,就求着要买一小罐回去当传家宝,苗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回绝。
可现在呢?人家直接开罐子,一勺一勺往锅里倒,跟不要钱似的!
谁看了不眼红?不流口水?
卤水一倒进锅,周围那些人连呼吸都忘了,就听见一片吞口水的声音,“咕咚咕咚”跟开闸放水似的。
热干面?等着吧,好戏在后头!
“生抽、老抽、陈醋、胡椒……”该有的全不能少。
“先切辣萝卜!”苗侃头也不抬,“热干面的魂,从这开始。”
萝卜得切得跟面粉似的,越碎越好。
“什么叫‘蚂蚁上树’?”他顺手抓了把萝卜末,“你筷子一挑,面条黏住的不是光面,是葱花、是萝卜丁,一筷子下去,辣中带甜,脆中带香,啥味儿都咬得着。”
旁边帮厨一听,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怪不得我之前吃的那家,一口下去齁得慌,原来不是面不好,是佐料没整明白!”
面碗看着堆得冒尖,实则全是空心。
吃起来干巴巴,没层次,能不腻吗?
“姜蒜别直接扔锅里!”苗侃把俩蒜头丢进温水里泡着,“姜蒜水才是正道,你闻得到味儿,但尝不出姜蒜本体。”
“你没吃过?不代表没放。”他一笑,“真正的高手,藏味儿在看不见的地方。”
“热干面第二道命门——芝麻酱。”
他倒了小半勺香油,慢慢搅进酱里,动作不快,却稳得跟绣花似的。
“芝麻酱就是热干面的命根子,香要浓,味要纯,一根葱都不许加,连盐都别放!”
他特意停了一下:“加了盐,香味就乱了。”
“苗神,这锅我来!”徐若明搓着手凑过来,满脸不好意思,“楚哥走了,我咋能一直站着看?这芝麻酱我肯定搅得比你还顺。”
话没说完,苗侃手一停。
“不用。”他头都没回,“刚调好。”
“你瞅瞅我刚才用的力道,转的圈儿。”
“下次你来。”
说罢,随手拿根筷子,往酱里一插——
再抽出来时,那酱跟熔化的巧克力瀑布似的,黏糊糊、亮晶晶,挂了满满一筷子,缓缓往下淌,拉出一根丝,细得能当琴弦!
满屋子都飘着芝麻的香,香得人耳朵都麻了!
徐若明傻在原地,嘴都合不上了:这哪是搅拌?这是艺术啊!
就这手法,随便给个新手,怕是都能做出神级热干面。
“能下面了不?”有人忍不住问。
苗侃嗯了一声,又摇头:“热干面不能煮。”
“啊?”边上一群厨师集体懵了,“不煮?面能熟?能吃?”
“能。”他拎过炒锅,接了半锅水,烧到水冒热气、快开不开那会儿,轻轻一撒——
面条像雪花一样飘进去,静等三十秒。
“关火。”
一眨眼工夫,面已经被捞出来,沥得干干净净。
“卧槽……”有人直接爆了粗口,“这他妈是啥神技?吃个面还要练武功?”
“现在,上料。”
盐、胡椒、姜蒜水、生抽、老抽——全在盆里码好了。
“姜蒜水,一滴就够。”他提醒,“多了,卤水一拌,成汤面了,还叫啥热干面?直接改叫热汤面得了。”
“老抽,少放。”他拿勺尖蘸了一丁点儿,“它不调味,就负责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