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宿舍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尘埃在光线中缓缓飘浮，仿佛昨夜那场生死搏斗只是一场噩梦。但房间里尚未完全消散的混沌能量余波，以及叶宸手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都在无声地证明着一切的真实性。
凌霜仔细检查了叶宸的伤势，眉头微蹙：“浊流污染已经被压制，但源核自动护主消耗了你大量精气。这几天你需要静养，避免剧烈动用能量。”
她转身开始收拾带来的装备，动作干净利落。那些奇特的仪器和符文武器被一一收回特制的金属箱中，仿佛一位外科医生在完成手术后整理器械。
“凌长官，”叶宸忍不住开口，“昨晚那个黑袍...到底是什么东西？”
凌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确认门窗上的防护符纸是否完好，这才转过身来：“那是归一会的‘暗影祭司’，能够直接操控混沌浊流，召唤并控制中阶邪祟。通常它们不会轻易现身，更不会单独行动...”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叶宸身上：“除非它们认为目标值得冒这个险。”
林薇不安地捏着衣角：“是因为叶宸的源核吗？”
“部分原因。”凌霜点头，“但更可能是因为你们昨晚看到的东西——那个‘缝合物’。归一会通常不会轻易展示这种级别的邪术，除非他们在准备什么大事。”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调出一系列加密文件：“根据昨晚的能量波动记录和你们提供的描述，我可以确定几件事。”
“第一，归一会正在海州某个地方建立固定据点，否则无法支持那种规模的仪式。第二，他们召唤‘缝合物’这类中阶邪祟的速度远超预期，说明已经获得了稳定的浊流来源。第三...”
凌霜的目光变得锐利：“他们似乎对叶宸特别感兴趣。那个暗影祭司明显是冲着源核来的。”
叶宸感到后颈的印记微微发热：“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意外融合了塔尖碎片？”
“不全是。”凌霜摇头，“混沌源核选择宿主并非偶然。历史记载中，每一位执塔人都与镇妖塔有着特殊联系，通常是血脉传承或命定因果。”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叶宸：“你父亲曾是龙城司顾问，研究镇妖塔多年；你女友的祖父林教授也是混沌能量领域的权威；而现在，源核选择了你...这不太可能是巧合。”
林薇忽然想起什么：“凌长官，您认识我祖父？”
凌霜的表情有瞬间的柔和：“林教授曾是龙城司的特聘顾问，与我父亲共事过。我小时候见过他几次，是个和蔼却固执的老人。”她的语气稍顿，“他对混沌能量的研究远超时代，但也因此招来祸端。”
“您是说...我祖父的死亡不是意外？”林薇的声音颤抖。
“官方报告是实验事故。”凌霜选择着措辞，“但内部调查发现诸多疑点。事实上，你祖父去世的时间点很微妙——正好是镇妖塔能量首次异常波动的时候。”
叶宸与林薇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越来越多线索表明，他们身边的人和事都被一张无形的大网连接着，而网的中心正是那座神秘的镇妖塔。
凌霜的通讯器忽然响起，她接听后简短地回应了几句，表情越发凝重。
“我们得走了。”结束通话后，她迅速起身，“龙城司的外勤小队已经清理了昨晚的小巷，但发现了更多东西。而且你们的宿舍已经不再安全。”
“去哪里？”叶宸问。
“龙城司的安全屋。”凌霜已经收拾好东西，“路上我会详细说明。”
半小时后，三人来到位于城市另一端的一处普通公寓楼。从外面看，这里与任何一栋居民楼别无二致，但进入特定单元后，叶宸才感受到其中的不同——门禁是虹膜与能量双重认证，墙壁内嵌着防护层，各种隐蔽的监控设备无处不在。
凌霜将两人安顿在客厅，自己则进入里间与龙城司总部进行了简短视频会议。出来时，她手中多了一份文件。
“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她将文件放在茶几上，“首先是好消息——我们从昨晚的能量残留中追踪到了归一会的可能据点位置，至少有三个需要重点监控的区域。”
她指向文件上的地图：“坏消息是，归一会的行动比我们预想的更加有组织性。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而昨晚的仪式只是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东西？”叶宸问。
凌霜沉吟片刻：“根据能量特征分析，他们可能在海州寻找另一块镇妖塔碎片。”
叶宸的后颈猛地一热，仿佛源核在回应这个话题。林薇手腕上的银镯也微微震动起来。
“镇妖塔碎片之间会相互感应。”凌霜注视着两人的反应，“源核和银镯都对这种可能性产生了反应，这基本证实了我们的猜测。”
她继续道：“如果归一会得到第二块碎片，他们就能制造更强大的浊流源，召唤更高阶的邪祟。到那时，恐怕就不是暗影祭司这么简单了。”
叶宸深吸一口气：“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当然。”凌霜点头，“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学会控制源核。昨晚的自动护主证明源核已经初步认可你，但如果你无法主动掌控它，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她看了眼时间：“今天下午开始特训。现在，你们先休息一下，冰箱里有食物，这里绝对安全。”
凌霜离开后，叶宸和林薇相对无言。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室内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安静得能听到冰箱运行的微弱嗡鸣。
“你害怕吗？”良久，林薇轻声问。
叶宸诚实地点点头：“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摸着后颈的印记，“就好像这一切本该如此，我只是回到了本该走的道路上。”
林薇轻轻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不是偶然被选中的，叶宸。记得吗？大一时我们去郊游，那次遇到山体滑坡，一块巨石滚下来，却在离你几米远的地方莫名其妙地偏开了方向。现在想来，或许那时候源核就在保护你了，只是还没完全觉醒。”
叶宸怔了怔，回忆起那个场景。确实，当时大家都觉得是运气好，但现在想来，那块巨石偏转的角度确实不自然。
“还有，”林薇继续道，“你记不记得，每次靠近博物馆的那个商周青铜器展区，你都会特别不舒服？而那个展区正好有几件被称为‘镇器’的文物...”
叶宸惊讶地看着她：“你连这都注意到了？”
“我注意到所有关于你的事。”林薇微微脸红，但语气坚定，“所以我相信，你能做到，叶宸。不管未来多危险，我会一直陪着你。”
就在这时，叶宸的后颈突然一阵灼热，一股陌生的能量波动从远处传来。他猛地站起身，望向某个方向。
“怎么了？”林薇紧张地问。
“有什么东西...”叶宸按住后颈，“在召唤源核...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几乎同时，林薇的银镯也开始微微发烫，与源核产生共鸣。
叶宸闭上眼睛，努力感受那股能量波动。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片废弃的工业区，某个厂房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发出幽光...
“叶宸？”林薇担忧地唤道。
叶宸睁开眼，表情复杂：“我想...我可能感应到那块碎片的大致位置了。”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凌霜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一切不是偶然，而是某种早已注定的命运。源核选择他，不仅是因为意外融合了塔尖碎片，更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某种特质，让他能够感知并连接那些散落的镇妖塔碎片。
门外，凌霜其实并未远离，而是通过隐蔽的监控设备观察着室内的情况。当她看到叶宸对远方的能量产生反应时，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她轻声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么快就能感应到碎片...叶宸，你比你父亲预期的还要优秀。但愿这次，我们能够改变结局。”
凌霜拿出加密通讯器，发送了一条简短信息：“疑似发现第二碎片位置，请求派遣侦察小组。同时，执塔人训练计划需提前，申请启用‘试炼之间’。”
发送完毕后，她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目光深远而忧虑。
海州的平静表象下，暗流正在涌动。而归一会，只不过是她所担心的诸多威胁中的一个而已。
真正的风暴，尚未到来。
（第80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