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蹲下身，视线与年仅八岁的妹妹目光平齐。
他走过去，用自己还算温暖的大手握住妹妹冰凉的小脚，将她抱了起来，让她踩在自己身上，避免她被地上的碎片划伤。
若说何大清的离开对谁伤害最大？
那一定是年龄最小的何雨水。
她才八岁，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概念。
母亲在其出生没多久就已撒手人寰。
如今，父亲又要走？
父母亲人，就是孩子整个心灵世界的全部。
自己还有师父，还有手艺，还有朋友……
妹妹呢？
什么都没有！
前世，何大清离开后。
他陷入迷茫和易中海等人的算计。
那时候的他意识不到这些。
如今，重生回来。
何雨柱在心中暗暗发誓要将这其中的影响降到最低。
“哥，你说话啊，爹是不是不要我了？”
一只小手死死攥紧何雨柱的衣角，小丫头固执的抬起头，一双我见犹怜的大眼睛里已经有水汽在氤氲。
稚嫩的声音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猝不及防的扎向何雨柱的心脏。
他一时语塞。
前世，父亲离开后。
妹妹也是哭着闹着问着同样的问题。每一次，他都笨拙的说着谎言，说爹出远门工作，过几天就回来。
那段日子，妹妹每天放学回来就坐在大院门口，望着胡同两侧。
好多次就那么坐着睡着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今生，何雨柱不愿再重蹈覆辙。
他是可以骗妹妹，让她稍稍心安，能够安稳睡去。
可明天呢？后天呢？
当她发现再也看不见父亲时，那种从希望的巅峰快速跌落谷底的绝望，只会让其更加痛苦。甚至需要一生去修复和治愈。
长痛不如短痛，
有些现实，即便再残忍，也必须学会面对与接受。
心中下了决定，
可话到嘴边，似有千斤重。
看着妹妹稚嫩的脸，何雨柱几次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沉默，在何雨水看来，就是最可怕的默认。
小丫头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哇”
撕心裂肺的哭声猛然爆发，凄凉而绝望。
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幼兽在寒夜里的哀鸣。
何雨水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瞬间就将何雨柱胸前的衣襟打湿。
“爹不要我们了！”
“爹真的不要我们了！！”
“哇！！！”
何雨水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仿佛要将积压在心中的恐惧与悲伤全部宣泄而出。
何雨柱搂着妹妹，心如刀绞，宽厚的大手轻轻拍打着妹妹的后背，目光看向窗外那一盏盏亮起的灯光。
中院几户人家，门帘被悄悄掀开一条缝，朝着何家张望着。
那几双眼睛里，或是同情，或是麻木，或是幸灾乐祸。
前院，方才被骂回去的阎埠贵瞥见这一幕，在屋里来回踱步。
三大妈杨瑞华一脸焦急的问道：
“傻柱是怎么知道何大清要走的事情？”
“那张八仙桌，没被砸坏吧！那可是上好的红木”
中院，易家！
煤油灯将坐在桌边的人影拉得老长。
“老易，别想了。先睡吧，外面凉！”
易中海端着手中的热茶，看向窗外何家方向目光深邃。
今天，何家父子摊牌这件事。
出乎他的意料。
方才看何大清摔门而去的样子，分明是没能从柱子手中落得好。
那可是何大清。
这一片儿出了名的滚刀肉。
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居然没能斗过傻柱？
易中海方寸大乱。
“柱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是开窍了？还是……”
电光火石之间，易中海脑中灵光一闪，眉眼间全是怒气。
“柱子不可能突然变得这么精明强势！”
“肯定是他那个师父在后面撑腰！”
“不行，必须出手干预。决不能再让柱子听他那个师父的！”
易中海放下茶杯，盯着面前的煤油灯，暗自琢磨着。
后院，刘海中披着衣服站在门口，看着通往前院的拱门一脸惋惜。
“这何大清真走了？”
“怎么不再多吵几句？自己这个二大爷，也好出去主持公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刘，你就别蹚这趟浑水了。睡吧”
刘海中悻悻然关门入睡。
就在何雨柱正准备关门时。
就见一个披着衣服的中年妇人快步走了进来。
“哎哟，我的乖乖雨水，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嗓子都哭坏了吧！”
何雨柱认出来人是住在许大茂家斜对面的吴大妈。
她家有个孙女，叫苗苗，同雨水年龄相仿，两人关系不错。
看到何雨水这样，吴大妈眼圈泛红。
她熟练的从何雨柱怀中接过孩子，将其紧紧揽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像哄自己孙女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嬢嬢，我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吴大妈轻轻摇头，挤出一个笑容。
“我家雨水这么乖，这么好，怎么会没人要呢？”
“你爹和你哥吵架呢。”
“他们俩坏，雨水好。都是他们俩不对，吵到我们雨水睡觉了！”
“我帮你教训你哥好不好？”
吴大妈伸出另外一只手，在何雨柱肩膀上轻轻捶了锤。
何雨水轻轻摇头，小手拉住吴大妈的胳膊。
“别打哥哥~”
“都…都是我不好！”
“是我不乖，才让爹爹和哥哥吵架的！”
何雨柱鼻头一酸，走到门口，扬起脑袋。
一阵抽泣声后，
何雨水的情绪平静下来。
最后，哭累了的何雨水趴在吴大妈的肩头，带着满脸泪痕地沉沉睡去。
何雨柱感激的看向吴大妈，伸手想要去接。
吴大妈摆手，指了指耳房何雨水的房间。
何雨柱快步跑上前去开门。
吴大妈将妹妹放在那已经洗的发白的旧棉被里。
何雨柱站在房里轻轻擦去妹妹眼角的泪痕，又压了压被子，蹑手蹑脚关上门。
身后，吴大妈转身要走。
何雨柱连忙将其叫住。
“柱子，还有啥事？”
何雨柱将手伸进口袋，放在灵泉空间里的糖和饼干取出一半。
“吴大妈，今儿谢谢您了。这点东西，您拿回去给家里孩子尝尝鲜！”
吴大妈看着何雨柱手中的糖和饼干，咽了咽口水，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