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季之淮回到叶家。
程溪月这才有空询问他昨晚的情况。
季之淮这重度恋爱脑自然是丝毫不保留，什么都全跟老婆说了。
“昨晚带我妈妈去了一趟贫民窟。”
“在一家她年轻时常去的花店里，确认了我妈妈确实曾跟叶枭是男女朋友关系。”
“后来见到了孟岩，更是实锤。”
“我跟孟岩套话，他什么都说了。彭军、孟岩和宁浩三个狗腿，他们就连两人当年是用的什么姿势都知道。”
说起这个，季之淮也颇为无语。
他是真想不到宁柔笙年轻时能这么虎。
连这种私密事都跟亲弟弟说。
宁浩嘴也不把门，还要去彭军跟孟岩面前吹嘘。
说实话，他这个当儿子的也不信叶枭会是在下面的那一个。
可孟岩是下意识的惊诧反应，不像是骗人的。
“孟岩还说，我妈妈当年压根就没提分手。”
“两人约定好了等叶枭处理完叶氏一桩棘手之事，回来后就结婚。”
“结果等他回来，我妈另嫁他人了。”
“还赶得挺巧，他还能喝上一杯喜酒。”
程溪月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两人当年竟没分手。
随即想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又缓慢地撇开了头。
生怕引起季之淮的某些回忆。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季之淮看她这一脸心虚的表情，视线果然很快幽幽地锁住她。
冷哼道：
“就跟某个人一模一样，一句分手都不提就跟别的人订婚了。”
“我这乖学生当时课也不上直接翘了，跑去质问。”
“她还说只把我当好朋友，那会没气死都算我命大。”
程溪月果断把脑袋缩进了掌心。
当起了一只鹌鹑。
很快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季之淮牢牢地拥紧她。
程溪月也学乖了，她现在很识时务。
一句“老公我错了”脱口而出。
季之淮听到这句，面色果然缓和了不少。
“知错就好，我原谅你了，不许再有下一次。”
程溪月赶紧点头。
脑袋点成了小鸡啄米。
她表面悔过，在心里则叹了一口气。
这个坎只怕是过不去了。
季之淮一逮住机会，就得拉出来鞭尸。
但确实是她自己干过的蠢事。
自然怪不得他。
反过来，如果是季之淮中间三年多跟别的女生订过婚。
程溪月可不保证自己的脾气会有如今的季之淮这么好。
她肯定闹得比他大多了。
季之淮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若这些都属实，我真不敢想象叶枭当时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毕竟这种事，季之淮真是亲身体会过的。
程溪月当时只是订婚，婚期约定在四年后她大学毕业之时。
在这四年内若有什么变动，他还有机会。
就这。
他都痛苦了三年多。
睡眠质量极差，常常被噩梦惊醒。
醒后再也难以入睡，经常悄悄驱车到程家大门外，远远地看着她的卧室窗户发呆。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觉感觉两人的距离要近一些。
可叶枭。
是直接赶上了宁柔笙跟叶桢的婚礼现场。
他毫无预兆被甩，失恋当天心如刀绞，挚爱却在跟别人度过新婚之夜。
真不怪孟岩要把宁柔笙拉黑，还气得20多年不再理她。
说起来，彭军的脾气还算好，连脸色都没给宁柔笙一个。
后来更加不用说，宁柔笙没多久就爆出来怀孕。
这对叶枭来说简直就是暴击。
难怪季锦兰说叶枭性情大变。
遭遇这种打击，谁能不变？
“昨天我听到彭军给孟岩打了电话，提到了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叶枭团队有这个意识了，如果他们速度快的话，今夜应当就会知情。”
程溪月笑了。
“你整天推算这个断定那个，你猜得准不准？”
“别到了明天后天都依旧风平浪静。”
季之淮狐疑，“应该不会吧？”
“都到这份上了，重做一次亲子鉴定就能确认结果，为什么不做？”
孟岩明明已经知道宁柔笙当年离开是被宁柔静给搅局搞了破坏。
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不得第一时间告知叶枭？
哪怕叶枭拒绝相信，他底下还有三个兵呢。
瞒着叶枭不也可以做鉴定？
在季之淮看来，他都做了这么多，到这份上了，那四颗总会有一颗动一动吧？
要真不做的话，就太匪夷所思了。
他是很难理解的。
程溪月见他又开始沉思。
默默抱紧了他。
“宁家二姨的事你也听说了吧，今天下午出去，是解决这个事情去了吗？”
季之淮笑。
“岂止是听说，这事就是我让孟岩干的。”
程溪月美眸睁大，惊了一瞬。
季之淮看着她这怔愣的可爱模样。
不忘偷了个香。
把宁柔静当年干的破事悉数告知了她。
程溪月缓了片刻。
弱弱地问了句：“那个视频转发给我看看。”
季之淮：“你想看三个老头？休想，我才不发给你。”
“苏妍都说了包好看包刺激的，周策肯让她看，你怎么不许我看？”
季之淮冷哼。
“别听周策胡诌，肯定是他自己看了，胡乱说他老婆看的。”
程溪月不信。
她立马给苏妍打了微信语音电话。
“妍妍，宁家二姨昨晚发的那条朋友圈，你说包好看包刺激的那条视频，转发给我看看？”
苏妍一头雾水。
“什么视频？谁发来的？”
季之淮笑着挂断了这个免提电话。
程溪月冷哼，“你们男人还真是小心眼。”
季之淮还未回话，两人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宁柔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宝贝，吃饭了。”
季之淮俊脸一红。
他这么大了，当着老婆的面被老妈叫宝贝。
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打开门，见宁柔笙笑意吟吟着拎着一个纸袋。
像是吃的。
“这是孟岩刚刚去城东那家面包坊帮我买的，很好吃，你们也尝尝。”
“这味道我想了20多年，可惜这些年一直联系不上他，没人去帮我买。”
季之淮仔细睨着这个橙黄色的精致纸袋好几眼。
“妈妈，孟岩帮你买了之后，你是去他家找他拿的吗？”
宁柔笙笑着摇头。
“当然不是，是他送过来，我刚才去叶家大门外取的。”
“他是个很好的朋友，每次帮我买东西都是直接送上门，以前也是送到宁家的墙外。”
季之淮眉头微微一挑。
他这两日打定主意让叶枭团队自己去发现。
就刻意叮嘱了门卫处留意叶枭那边的动静。
就在刚才，叶枭那栋楼内有人拎着一个这样的纸袋送出门。
宁柔笙立马就去外头取回来了？
呵。
季之淮有些想笑。
什么城东的面包坊，难怪宁柔笙这么多年下来都找不到。
这些面包跟寿司，压根就是叶枭亲手做的。
叶枭的厨艺他昨晚也尝了。
虽季之淮一向自负，坚信自己的厨艺好上了天。
可叶枭做的菜，丝毫不比自己的逊色。
他昨日便明白了。
自己这做饭的手艺是遗传自亲爹。
当晚。
季之淮不知为何，颇为紧张。
他难免好奇，叶枭知道此事后的反应。
季锦兰说她再也不用担心他这辈子会是一个父爱缺失的孩子。
她的语气如此笃定。
还带着笑意祝福。
会是真的吗？
关于父爱，在季之淮看来，叶桢这样的父亲已经是顶顶好的父亲。
他曾经给予的父爱，如此的明显和浓厚。
季之淮现在想来，还是会有所感动。
在他的预想中，叶枭最多也不过做到叶桢这般了。
肯定是越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