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妩抬眸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怎样才算表现好？”
她微微偏头，试图躲开萧承抚在脸上的手。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比如，在令尊面前，做个温顺听话的好夫人。再比如……”他突然凑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把我教你的那些……”
季青妩僵了僵，猛地挣扎：“你做梦！”
牢门忽然被推开，远处传来脚步声。
萧承的侍卫进来通报：
“将军，刑部尚书、刑部侍郎求见。”
萧承动作未停，只是抱着姑娘的动作微微一顿。
抬眼看去，那侍卫站在一丈开外，已经低着脑袋垂得不能再低。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目光平静：“让他们进来。”
大牢里烛火昏暗，只有几处飘摇的火把。萧承转身，抱着季青妩缓步走向阴影深处。
“下官见过辅政大人。”刑部尚书进来就对着萧承行了个礼。
“免礼。”萧承垂眸，怀里的人似乎抖了一下，他紧了紧手臂，让姑娘靠得舒服些，“有什么事？”
“下官来，是有一事要奏。”
刑部尚书抬起头来，目光扫过萧承以及他宽大袖袍下若隐若现的衣角：“昨日，下官审阅九王一党的卷宗，其间发现大理寺卿沈怀起与逆党有书信往来。虽多是些寻常问候，但为正纲纪，下官已当机立断，将沈大人革职查办。”
沈怀起？沈怀起与九王有染？季青妩的身子僵了一僵，沈怀起是黛南的父亲。黛南是她为数不多还能说上话的闺中密友。沈家如今竟也……
未等她反应过来，刑部尚书已掏出密折：“更令下官心惊的是，沈怀起竟与北境有旧，朝臣与外族联络，实乃大罪。”
萧承的目光从季青妩脸上掠过，眼底似乎泛起些许笑意：“那尚书大人觉得，应当如何？”
刑部尚书又行了一礼，低声道：“沈怀起身为大理寺卿，又任主薄一职，掌冤案覆案，事关重大，下官不敢自专，还请辅政大人上禀圣上，尽早定夺！”
萧承眸光微敛，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却带着压迫感：“大理寺卿是刑部定的案，刑部尚书就这么将案子捅到本官这，是要刑部尚书自己查？”
刑部尚书脸色一白，连忙伏地：“下官不敢。”
他原本以为萧承会着手去查，没想到萧承直接把烂摊子踢了回来。这事情如果继续查下去，最后查不出，有问题的人就是他。若就此收手，萧承更有理由治他办事不力。
萧承垂眸，目光落在姑娘微红的眼尾：“你既已在卷宗里定了沈怀起的罪，此刻却将这烫手山芋抛来，是当本官的案头缺这一纸文书？还是说……你想借本官之手，拔除异己？”
刑部尚书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下官……下官绝无此意！”
萧承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沈怀起位高权重，是肱股之臣。仅凭几封书信就定了他的罪，究竟是你疏忽大意，还是有人想搅乱朝局？”
“下官不敢！此案事关重大，下官唯恐有疏漏……”
“疏漏？”萧承眉峰微挑，语气淡然：“既已定了案，就还是交由刑部去审。若审不出确凿证据……”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季青妩微微发抖的指尖，“你这刑部尚书的乌纱，也该让让位置了。”
刑部尚书抹了抹额头的汗，打算转移话题：“大人，沈小姐意图毁灭证据身中一箭，幸得康指挥使搭救，眼下人已经回到了府中。下官想问，这沈小姐如何处置？”
中箭？闻言，季青妩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她喃喃重复了一声，眼前突然浮现出沈黛南苍白的面容，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萧承垂眸，玩味地摩挲着姑娘的发丝：“既然已经回家了，自然是好生养伤。”
“是，下官明白。”尚书擦了擦汗，谨慎地站起身来。
“下官还有一事禀告。”他又行了一礼。
刑部尚书盯着地砖，咽了咽唾沫：“洛监军于昨夜三更自尽，请萧大人着人去查验。”他刻意将 “萧大人” 三个字咬得极重，余光偷瞄向阴影里的萧承。
“与本官何干？”萧承眯了眯眼，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空气骤然凝固。
刑部尚书直起腰来，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洛监军的俸禄出自大人府上，辅政大人怕是难以置身事外。”
萧承抬眼，看向刑部尚书：“谁让你们把她弄死的？”
刑部尚书闻言，顿时不敢说话了。
洛监军昨晚上吊自杀的消息在暗卫中传开。萧承的暗卫四出探查，发现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此刻也惴惴不安，他当然知道洛监军会死，当然也知道是谁干的。但萧承既不问责也不发落，让他更加无从捉摸。
洛监军，是萧承安插在刑部尚书身边的眼线，也是暗棋。她曾帮萧承暗杀了几个朝廷命官，帮他传递消息，也帮他收集了不少朝中大臣的罪证。
“还有，就是……”刑部尚书擦了擦额头的汗，强撑着开口，“此案牵扯甚广，还请大人移步大理寺，与下官一同审问。”
萧承怀里抱着姑娘，脸上已是阴云密布。怀中的季青妩微微瑟缩，她能感觉到男人周身升起的寒意。
“万大人，朝堂不是戏台，若非得寸进尺……”萧承的声音低沉而冷冽，“莫要自误。”
刑部尚书身体一僵，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本官现在很忙。”萧承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恢复平静的姑娘，“等闲下来，自会去验尸。若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话音顿住，“诸位不妨提前备好说辞。”
刑部尚书在一旁拘束着，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尚书身后的侍郎也战战兢兢。
“若是本官府上的人，你还来寻本官做什么？”萧承似笑非笑，眼神幽深，“倒不如直接禀明圣上，也好省去诸多麻烦。”
“拖下去，二十大板。”萧承的声音很淡，说的是刑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