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东。
士家使者见到了名震江左的少年英雄,孙策。
孙策一身劲装,英气逼人。
他听完使者的来意,直接放声大笑。
“哈哈哈!让我孙策,去救士燮那个老东西?”
孙策的笑声在厅堂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也配?”
他身侧,谋士周瑜一袭白衫,手摇羽扇,俊秀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
他轻声对孙策道:“主公,士燮不过是条落水狗,想把我们也拖下水罢了。交州瘴气弥漫,于我江东而言,是鸡肋。”
周瑜的扇子在地图上轻轻一点,指向了江北。
“如今伪帝袁术冢中枯骨,豫州、扬州大片膏腴之地,正待我等去取。为了一根骨头,放弃眼前的满汉全席,不智。”
“公瑾所言,深得我心!”孙策一拍大腿,锐利的目光仿佛已经越过了长江。
“我正欲起兵,先取庐江,再图淮南!哪有闲工夫去管那蛮荒之地的破事!”
他朝那名脸色煞白的使者不耐烦地一挥手。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洗干净脖子,等着汉军的刀吧!”
“至于礼物,”孙策嘴角勾起一抹霸道的弧度,“我军正缺粮饷,这批金银,我就笑纳了!”
……
几天后,龙编城,刺史府。
当两名使者带着绝望的消息,失魂落魄地回到这里时,士燮崩溃了。
“你说什么?刘表说他要防备曹操吕布,抽不出兵力?”
“孙策……孙策他……他要我们洗干净脖子等着,还把我们的厚礼……充作了他的军费?!”
士燮听着回报,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他所有的希望,他最后的指望,他枭雄生涯最后的赌注,在这一刻,被两个“盟友”无情地碾得粉碎!
刘表!孙策!
你们这两个鼠目寸光的匹夫!
唇亡齿寒!唇亡齿寒啊!你们难道不懂吗?!
“噗——!”
一口黑血猛地从士燮口中喷涌而出,将身前的交州地图染得一片猩红。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后一仰,重重倒下。
“大哥!”
“主公!”
士壹、士?、士武等人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冲上去扶住他。
“完了……”
士燮悠悠转醒,眼神空洞地看着城外。
那黑压压连成一片的汉军大营。
“全完了……”他的声音,只剩下绝望。
就在士燮吐血昏厥,龙编城内军心溃散之际,城外的汉军,已然集结。
筑路大军连夜赶工,用无数的土石和麻袋,在护城河上,填出了一条宽达百米的通道,直抵龙编城的南门之下。
次日,天色微明。
“咚!”
“咚!咚!”
汉军的战鼓声响起,一声重过一声,敲击着龙编城每个人的心脏。
张飞骑着乌骓马,立马于阵前,手中的丈八蛇矛遥遥指向城楼,声如奔雷。
“城上的士燮听着!你张爷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立刻滚下来受降!”
“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楼上,士燮在弟弟们的搀扶下,扶着城垛,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的目光越过下方,死死地盯住了汉军阵型的最后方。
一个黑洞洞的铁管子物件,已经被缓缓推了出来。
士燮的嘴唇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挤出几个字。
“开……开门……”
“投降……”
他的话音未落!
“不!老子不让你们投降!”
一声暴喝自身后响起!
城楼上,一群平日里被士家视若猪狗的底层军官和士兵,双眼赤红地拔出了兵器。
一个独眼军官一脚踹开身边的亲兵,指着士燮的鼻子怒吼:“士燮!你这老贼!把我们骗到这里给你当炮灰!现在死到临头,又想投降活命?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弟兄们!刘备军只杀顽抗之首恶!我们杀了士家这群狗官,拿着他们的脑袋去献城!就能换一条活路!”
“杀啊!”
一瞬间,整个城楼化作了人间炼狱。
那些积怨已久的士兵,挥舞着刀枪,疯了一般扑向士燮和他的家人。
士燮做梦也想不到,他没有死在汉军的雷霆一击之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背叛之中。
他看着那些曾经对他卑躬屈膝的脸,上不了台面的百姓,竟然也能要了他士家的命。
“你们……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怨毒的诅咒正待说完。
“噗嗤!”
一把生锈的长刀,从背后狠狠刺穿了他的身体。
士壹、士?、士武三人,转眼间便被愤怒的士兵们淹没,在惨叫中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片刻之后,城楼上恢复了死寂。
那个独眼的军官,浑身浴血,提着士燮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颤抖着走到城垛边,对着下方大吼:
“将军!叛首士燮已被我等斩杀!我等愿降!求将军饶了我们这些贱命啊!”
吼声中,带着哭腔。
说着,龙编城的城门,在一阵“嘎吱”声中,缓缓打开。
张飞看着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大笑。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帮家伙,还他娘的挺上道!”
“传我命令,大军入城!”
龙编城的陷落,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快,也更具讽刺意味。
张飞的大军踏入交州龙编城时,降兵跪满街道,迎接他们。
士家,一个在交州盘踞百年的“土皇帝”,就以这样一种窝囊而又血腥的方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消息传回中军大帐,沈潇的耳中,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压迫狠了,就会被反噬。
“军师,张三将军和三位先生的效率,简直是神速啊。”太史慈在一旁由衷赞叹,“短短两个月,从南中一路横扫到交州,士家这块硬骨头,就这么碎了。”
“不是他们效率高,是我们的‘基建’搞得好。”沈潇指着地图上那条已经延伸到龙编城的灰色线条,脸上露出了只有理工男才懂的笑容。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古人诚不我欺啊!有了这条水泥路,我们的后勤补给线就是无敌的。大军走到哪,路就修到哪,吃的用的就跟到哪。这才是我们战无不胜的根本!”
沈潇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落在了另一份统计战俘的竹简上,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叟夷贡献了六万多,西爨白蛮贡献了九万多,僚人贡献了十五万,进桑蛮一万五,再加上雒越人三十多万……
原本的五十六万筑路大军,加上这一路新抓的六十多万壮丁……
总数,接近了一百二十万!
一百二十万!
这个数字,这他妈要是放在现代,能养活多少个中字头的工程局?可在这里,他只需要管饭!管饱就行!
“传我命令!”沈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他转身对董和说道,“幼宰,交州这块宝地,就交给你了!”
“我?”董和一愣,连忙躬身,“军师,下官何德何能……”
“别谦虚了,南中那么乱的摊子你都理顺了,一个交州,小菜一碟!”沈潇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给你留下一半的劳动力,六十万!整整六十万人!”沈潇伸出六根手指,眼中放光,“你的任务就两个:屯田!修路!”
“我要你用这六十万人,把交州所有能种地的荒地都给我开出来!种粮食!种水稻!我要让交州,成为我们大汉南方的超级粮仓!以后大军无论是继续南下,还是扬帆出海,吃的粮食,都从这里出!”
“还有修路!我要你把我们的水泥路,铺满交州的每一个郡县!我要让大汉的政令,能传达到这片土地的任何一个角落!”
沈潇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那四通八达,粮仓满溢的盛景。
“至于兵力,”沈潇沉吟片刻,“士家那八万降兵,都是汉人,底子不错。你挑四万精壮,重新整编。我再从益州,给你调张任、严颜两位将军,带两万精锐过来。六万守备军,足以让交州固若金汤!”
“下官……领命!”董和深吸一口气,郑重一拜,“必不负军师所托!”
安排好交州的事务,沈潇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向了地图最南边的那片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