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两艘船就靠了岸。
这是一个隐蔽的海湾,岸边搭着几间破旧的木屋。
十几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在码头上卸货,看到自家的船回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
“老三他们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
“咦,后面怎么还跟着一条船?”
”这是丢的那条船，你们找着肥羊啦？“
领头的是个光头壮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他看到船上只有两个瑟瑟发抖的手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人呢?”光头壮汉走到码头边,冷声问道。
“大哥,出事了。”那两个海盗跪在甲板上,声音都在发抖,“其他兄弟都跳海了。”
“什么?”光头壮汉眼睛一瞪,“怎么又跳海了?”
“是他们。”一个海盗颤抖着手指向后面的船。
光头壮汉抬头看去,只见王江和王小胖正站在船头,一脸悠闲地打量着码头。
“就你们两个?”那人冷笑一声,“胆子不小啊,敢主动送上门来。”
“陈虎在哪?”王江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你找陈老大?”光头壮汉眯起眼睛,“你是什么人?”
“买地的那个。”
光头壮汉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你啊!陈老大正惦记着你呢。行,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说完,他挥了挥手,十几个手下立刻围了上来,手里都拿着砍刀或者木棍。
王小胖紧张地握紧铁锅,小声问:“江哥,要不要动手?”
“不急。”王江跳下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先去见见这位陈老大。”
一行人穿过码头,来到一座相对体面的二层小楼前。
楼下是个酒馆,楼上应该是陈虎的住处。
“陈老大,人带来了。”光头壮汉推开门,恭敬地说道。
“让他进来。”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王江走进房间,就看到老熟人陈虎坐在太师椅上。
”哟，两位王老板，还活着呢！“陈虎手里把玩着两颗核桃,正上下打量着他。
”托你的福没死。
“这次来，又想买多少地啊?”陈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不买地”王江在他对面坐下,“我来要钱。”
“要钱?”陈虎笑了,“小伙子,你搞清楚状况没有?现在是你在我的地盘上。”
“我知道。”王江点点头,“所以我才亲自来要。”
陈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狂的年轻人。
“有意思。”陈虎放下核桃,身体前倾,“说说看,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钱还给你?”
“就凭我能让你的几十个手下喂了鱼。”王江语气平静,“也能让你这栋楼里的所有人跟着去喂鱼。”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光头壮汉和其他几个手下纷纷拔出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王江。
陈虎抬手制止了手下的动作,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陈述事实。”王江靠在椅背上,“陈老大,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也不是来压你的,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陈虎冷笑,“那块地的钱,早就进了我的口袋。现在是我的东西。”
“那我就换个说法。”王江站起来,走到窗边,“陈老大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应该懂得一个道理: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不能赚。”
“哦?”陈虎来了兴趣,“说说看,什么钱不能赚?”
“要命的钱。”王江转过身,目光落在陈虎身上,“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
陈虎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他身边的手下立刻围了上来,刀尖对准王江的要害。
“小子,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陈虎咬牙切齿地说。
“你可以试试。”王江丝毫不惧,甚至还笑了笑,“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什么后果?”
“你的这些手下,能挡得住子弹吗?”王江从腰间掏出一把毛瑟手枪,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光头壮汉刚想动手,就感觉脖子一凉。他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又一把枪已经抵在他的喉咙上。
“别动。”王小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枪的姿势虽然丑,虽然姿势有点笨拙
,但胜在人多势众的时候,突然袭击总能奏效。
陈虎脸色铁青,死死盯着王江。
他纵横海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个份上。
“你想怎么样?”陈虎咬牙问道。
“很简单。”王江收起手枪,“把买地的钱还给我,再赔偿我的损失。这事就算了结。”
“赔偿?”陈虎冷笑,“我凭什么赔偿你?”
“就凭你的人先动的手。”王江走回椅子旁坐下,
“陈老大,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你派人来杀我,我没把你的窝端了,已经很给面子了。”
陈虎沉默了。
他知道王江说的是实话,以对方展现出来的本事,真要动手,自己这些人根本不够看。
“多少?”陈虎终于开口。
“买地的钱,十万。”王江伸出二根手指
,“你再赔偿,二十万。”
“二十万?”陈虎瞪大眼睛,“你怎么不去抢?”
“我这不就是在抢吗?”王江笑了笑,“不过陈老大放心,拿了这笔钱,咱们两清。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陈虎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王江说：“我这人很没有耐心。陈老板，在我和你还在好说的时候。”
最终,陈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给。”
“陈老大爽快。”王江站起来,朝他抱了抱拳,“那我就不打扰了。”
陈虎挥手让手下去拿钱。很快,光头壮汉抱着一个箱子回来,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三十万马币。
“钱都在这了。”陈虎咬牙切齿地说,“拿了就滚,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一定一定。”王江让王小胖接过箱子,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陈虎一眼:“陈老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做海盗这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王江认真地说,“有些事,适可而止比较好。”
“免得湿了鞋，洗不干净了。”
陈虎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王江已经走出了房间。
“大哥,就这么放他们走?”光头壮汉不甘心地问。
“不然呢?”陈虎苦笑一声,颓然坐回椅子上,“你没看到他的身手?咱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陈虎摆摆手,“认栽吧。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王江和王小胖走出酒馆,王小胖抱着箱子,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江哥,咱们这算是发了一笔横财?”
“什么横财,这是正当讨债。”王江纠正道。
“对对对,正当讨债。”王小胖嘿嘿笑着,“江哥,接下来咱们去哪?”
“回马来亚。”王江看了看天色,“该办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