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李建伟微弱的呻吟，和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快！救人！”
李砚秋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冲到李建伟身边，撕开自己的衣袖。
“铁柱哥！兴旺哥！过来帮忙！”
他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脸色无比凝重。
“把他的裤腿撕开！找根结实的树枝，做夹板！”
赵铁柱和曹兴旺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开始处理伤口。
“大嘴哥！”
李砚秋抬头，语气急促。
“你跑得最快，马上下山回村里！多喊些人来，带上门板做担架！快！”
“好！”
李大嘴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山下狂奔。
李砚秋又看向曹兴旺和赵铁柱。
“姐夫，你们俩守在这里，我和王大爷去追它”
他指了指地上的血迹。
“那畜生受了重伤，跑不远。”
“不能让它活着离开这座山，否则后患无穷。”
王大爷重新给五六半上了子弹，苍老的脸上满是煞气。
“放心。”
“今天，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李砚秋点了点头，他拿起猎枪，看着野猪王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
李砚秋不再多言，和王大爷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顺着那清晰的血迹，追进了危机四伏的密林深处。
赵铁柱看着那片幽深的密林，咽了口唾沫，
“大姐夫你看着，我和砚秋一起，省的砚秋出事了！”
拿起猎枪，转身便朝着李砚秋他们走的方向跟去。
密林里光线昏暗，血腥味和腐烂的落叶味混杂在一起，钻进鼻腔。
李砚秋端着猎枪，猫着腰，脚步轻得像只狸猫。
地上的血迹断断续续，从鲜红变成了暗红。
那畜生受了重伤，但还在跑。
王大爷跟在他身后，那杆黝黑的五六半被他抱在怀里，
老人家的眼神，比鹰还锐利，扫视着周围每一处可疑的树丛。
两人都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大意。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踩断了一根枯枝。
“咔嚓！”
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
李砚秋的身体瞬间做出反应。
他猛地转身，枪口平举，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整个动作，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
“别开枪！砚秋，是我！”
一个压抑着喘息的声音，从一棵大树后响起。
赵铁柱扶着树干，探出了半个身子，
李砚秋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跟来了？”
“出了什么事情吗，建伟哥怎么样了？”
“他没事，曹兴旺看着他呢。”
赵铁柱大口喘着气，快步走了过来。
“我不放心你们俩！”
他看了一眼王大爷，又看向李砚秋。
“多个人多把枪，也多个照应！”
李砚秋看着自己姐夫那张满是汗水和担忧的脸，
“跟紧了，注意安全”
他只说了三个字，便转过身，继续追踪，
赵铁柱心里一松，赶紧扛着自己的土猎枪跟了上去。
三人呈一个品字形，再次上路。
血迹越来越少，最后，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前，彻底消失了。
空气中，只剩下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娘的，钻进去了？”
赵铁柱握紧了猎枪，就想上前拨开树丛，
一只手，铁钳似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是李砚秋。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根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赵铁柱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李砚秋缓缓松开手，对着两人，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后退。
他自己，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往后挪动。
王大爷的反应比赵铁柱快得多。
在李砚秋做出手势的那一刻，老人已经举起了手中的五六半。
他没有瞄准那片看似可疑的灌木丛。
而是将枪口，缓缓抬高，对准了灌木丛侧后方，一块不起眼的、被藤蔓覆盖的岩壁。
那里，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很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赵铁柱顺着王大爷的枪口看去，后背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炸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李砚秋为什么让他们后退了。
那畜生，根本没钻进灌木丛。
它躲进了那个山洞！
它在等着他们靠近灌木丛，然后从侧面发动致命的偷袭！
这畜生，成精了！
就在这时。
“吼——！”
一声充满暴戾和痛苦的咆哮，从那个山洞里轰然炸响。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洞口猛地窜了出来！
“不好！”
李砚秋心里警铃大作，
“它要拼命了！”
“砰！”
回答他的，是王大爷果断的枪声，
五六半的怒吼，再次响彻山谷。
子弹呼啸着，直奔野猪王，
野猪王虽然身受重伤，反应却快得惊人。
子弹打入他的躯体，他仍不减速，朝着三人发动了最后的、亡命的冲锋！
大地在它脚下颤抖，
那股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散开！”
李砚秋大喊一声，
他猛地推了赵铁柱一把，自己则向着左侧，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躲开了野猪王那剃刀般锋利的獠牙。
赵铁柱被推得一个踉跄，还没站稳，就看到那黑色的庞然大物，从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一冲而过。
“砰！砰！”
他和王大爷的猎枪，同时开火，
两股灼热的铁砂，狠狠地轰在了野猪王的后背和屁股上。
可这对于已经杀红了眼的野猪王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它一击不中，庞大的身躯在地上划出一道粗暴的弧线，再次调转方向，锁定了刚刚起身的李砚秋。
太快了！
李砚秋刚从地上爬起来，连重新装弹的时间都没有，连忙钻进旁边的草丛，
野猪王也跟着冲了进去，
就在獠牙接触将要接触到李砚秋的瞬间，李砚秋直接进入空间，野猪王扑了个空，
“砚秋！”
王大爷和赵铁柱同时发出惊骇的呼喊，
空间里一片死寂，李砚秋背靠着虚无，胸膛剧烈起伏。
肺部像被火焰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野猪王那对沾满泥浆的獠牙，几乎已经触碰到他的脖颈。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颤，他不能再等了。
李砚秋的身影在丛林另一端凭空出现，脚下踩着湿滑的腐叶，一个踉跄扶住了身旁的树干。
林间的湿热空气涌入鼻腔，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
不远处，野猪王正暴躁地刨着地面，它失去了目标，那只独眼闪烁着疯狂和困惑。
野兽的愣神只有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