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容殇蜷在蛊池边沿指节抠进砖缝。黑血从他七窍涌出在青砖蜿蜒成符。
“走...”他震开她搀扶的手,“情蛊反噬...会伤你...”
烨翎琳撕开衣袖裹住他溃烂手腕。“当初种蛊时...”鲜血渗入绷带,“你怎么不怕伤我?”蛊池突然沸腾万千蛊虫破水扑来。
他用最后力气将她推出包围圈。蛊虫覆盖他全身啃噬声如暴雨倾盆。
“要堕魔...”黑血从齿缝喷溅,“我独自...”她突然割开腕脉将血滴入蛊群。
疯狂蛊虫触到她的血骤然温顺。它们绕开厉容殇在她脚边俯首帖耳。
“看...”她跪在血泊中捧起他脸庞,“它们认的是我...”
厉容殇瞳孔金黑交错情蛊纹路浮现在颈侧。
“傻姑娘...”他颤抖着咬破她指尖,“我的蛊毒...”鲜血融入他唇齿,“会要你命...”
蛊池底部突然升起青铜棺椁。棺盖震开露出满池缠绕的情蛊母虫。
“当年为你种蛊...”他踉跄站起扯开胸前纱布,“我把母虫养在...”
烨翎琳看见他心口盘踞的金色蛊虫。那虫豸正啃噬他心脉每口都带出黑血。
“情蛊反噬...”她触碰那剧烈抽搐的虫体,“是母虫在噬主?”
厉容殇突然将她按在棺椁边沿。“现在走还来得及...”情蛊纹路爬上他脸颊,“等我彻底失控...”青铜棺椁渗出黑色黏液,“会把你...”
她反手扣住他后颈吻住溃烂嘴唇。情蛊母虫发出尖锐嘶鸣从他心口脱落。“要疯...”她咬破他舌根尝到蛊毒腥甜,“我陪你疯到底...”
蛊池四壁浮现古老壁画记载着情蛊秘术。烨翎琳在眩晕中看清最后篇章:情蛊反噬需宿主心血为引。她夺过棺中骨刀刺向自己心口。
厉容殇徒手握住刀刃骨刀在他掌心碎裂。
“不准...”黑血混着金芒从伤口迸溅,“我种蛊是为护你...”情蛊母虫突然炸成血雾。
万千子蛊随之爆体整座蛊池下起血雨。他在血雨中啃咬她颈间动脉:“重新种蛊...”蛊虫残骸凝聚成新母虫,“用你的血...”
烨翎琳将腕间鲜血滴入母虫口器。金色蛊虫蜕变成琉璃色钻入她掌心。“现在...”她抚上他心口窟窿,“换我养你...”
厉容殇跪在血泊中看琉璃蛊虫修复心脉。情蛊纹路从他皮肤褪去汇聚成金色契文。“同生共死...”他盯着她掌心蛊虫,“你可知...”
她扯开他僧袍查看心口愈合情况。“七年前你替我挡箭时...”指尖轻抚新肉,“就该知道...”蛊池四壁轰然倒塌露出外面严阵以待的僧兵。
方丈手持降魔杵指向烨翎琳:“妖女解了情蛊!”厉容殇挥袖震飞首排僧兵:“错...”琉璃蛊虫在她掌心发出光芒,“是她成了新蛊主。”
僧兵结阵吟诵梵文催动地上血符。烨翎琳突然心口剧痛琉璃蛊虫剧烈挣扎。“原来...”她呕出黑血笑看方丈,“你们早备好克制之法...”
厉容殇撕裂僧袍露出背后完整情蛊图腾。那图案与地上血符相互呼应发出共鸣。“师父...”他踏碎血符阵眼,“你教我养蛊时...”
方丈降魔杵突然刺向烨翎琳后心。厉容殇旋身挡住金铁入肉声闷响。“可没说过...”他握着穿透胸膛的杵尖,“蛊主受伤...”
琉璃蛊虫暴怒而起化作流光没入方丈眉心。老僧惨叫着眼瞳变成琉璃色。“蛊主受伤...”厉容殇咳着血低笑,“蛊虫会反噬施暴者...”
烨翎琳扶住踉跄的他触碰胸前伤口。“疼吗?”情蛊纹路从她指尖蔓延替他止血。“不及...”他咬住她耳垂喘息,“看你涉险万分之一...”
剩余僧兵惊恐地看着方丈跪地叩拜。老僧机械地重复着:“蛊主恕罪...”厉容殇捏碎降魔杵碎片掷向人群:“滚回去告诉新帝...”
烨翎琳心口琉璃蛊虫发出灼热。皇城方向传来龙气震荡与她体内蛊虫共鸣。“看来...”她按住剧烈心跳,“皇帝也养着情蛊...”
厉容殇突然将她抵在残垣交颈喘息。“怕吗?”情蛊纹路从两人相贴处交融,“现在全天下...”僧兵溃逃脚步声远去,“都知道你是我蛊主...”
暮色降临时蛊池只剩他们相拥。琉璃蛊虫从她掌心钻出绕着他修复伤口。“当年种蛊...”他轻抚她腕间蛊虫印记,“是为解你身上剧毒...”
烨翎琳怔怔看他从棺椁取出玉瓶。瓶中浮着当年她饮下的毒酒残液。“你中蛊后...”他碾碎玉瓶,“我每夜用鲜血喂养...”
蛊池残骸中升起盏盏琉璃灯。每盏灯里都封着带血的蛊虫蜕壳。“九百夜...”他引她触摸那些标本,“九百只蛊虫...”
她在那堆褪壳里看见细密刻痕。每道痕都记着当日她毒发状况。“厉容殇...”泪水滴在琉璃灯上,“你何必...”
他咬住她颤抖指尖吞下咸涩泪水。“何必?”情蛊纹路在暮色中发光,“从你七岁跌进我禅院...”蛊虫集体发出嗡鸣,“就注定...”
皇城突然传来九十九声丧钟。琉璃蛊虫兴奋地撞击她掌心仿佛欢庆。“皇帝驾崩...”厉容殇笑着吻她眼睫,“他的蛊...死了...”
烨翎琳在钟声中看清他眼底自己。情蛊纹路正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现在...”他带着她手按在琉璃母蛊上,“全天下...”
暗卫从四面八方涌来跪满废墟。为首者呈上沾血龙袍与新帝密信。“主子...”暗卫声音颤抖,“新帝说只要蛊主...”
厉容殇撕碎密信将纸屑撒入蛊池。“回去告诉他...”琉璃蛊虫凝聚成剑形,“我的蛊主...”剑气横扫三丈削平远处山尖,“轮不到他觊觎。”
新月升起时他在废墟里为她绾发。情蛊纹路在月光下流转如星河。“疼吗?”她触碰他心口愈合的伤痕。他咬住她指尖:“疼才能记住...”
蛊池残骸中开出朵朵琉璃花。每朵花蕊都有蛊虫振翅欲飞。“记住...”他摘花簪在她鬓间,“你是我...”万千蛊虫随他话语齐鸣,“唯一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