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妙青借东风

水殿风来珠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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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唱念做打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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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宜公主的周岁宴,小沛子一早便领了命。

送礼是其次。

带回一耳朵的热闹才是正经。

春熙殿内,安神香的烟气悠悠然地盘着,滤掉了外面的一切喧嚣。

孙妙青刚用过午膳,正歪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自己已然安稳的小腹上画着圈。

“小主,小沛子回来了。”

春桃的声音里压着一股子兴奋劲儿,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孙妙青眼皮都没掀,只懒懒地“嗯”了一声。

不多时,小沛子一头热汗地快步进来,气息都还没喘匀,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便“噗通”一声跪下回话。

那声音里,满是看了一场绝顶好戏的激动。

“回小主的话,今儿桐花书屋那宴上,可真是……唱念做打,样样齐全!”

“说。”

孙妙青终于睁开眼,眸光清凌凌的,方才的慵懒一扫而空。

“惠贵人今日的风光,真是独一份!”

小沛子当即开了口,嗓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发尖。

“她戴了支凤凰展翅的和合二仙簪,齐妃娘娘那个眼尖嘴快的,当场就问了来历!”

“皇后娘娘亲口说,是太后赏的,那簪子上的和合二仙,寓意再好不过。”

孙妙青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和合二仙?

怕不是索命无常。

“曹贵人那才叫一个厉害!”小沛子话锋一转,语气里全是五体投地的佩服,“她当着满园子的人说,这簪子,是太后娘娘怀十四爷的时候戴过的!”

春喜:“这一句话,就把惠贵人肚子里那个,直接捧成了板上钉钉的‘小阿哥’!”

这话一出,春桃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团扇都忘了摇。

:“我的天,这是把惠贵人架在火上烤啊!”

孙妙青端起茶碗,轻轻吹开浮沫。

“曹琴默的嘴,一向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声音淡淡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眉庄那个性子,心里怕是已经乐开了花,嘴上还得假意谦虚着,说自己更想要个公主吧?”

小沛子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小主您真是神了!惠贵人就是这么说的!还说盼着能像温宜公主一样可爱呢!”

“蠢。”

孙妙青放下茶盏,只吐出一个字。

这种时候,否认就是心虚,承认就是狂妄。

曹琴默递过来的,根本就是一杯毒酒,怎么喝都是个死。

“然后呢?”她问。

小沛子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变了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人喘不过气的现场。

“端妃娘娘……驾到了!”

春桃手里的团扇“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端妃?!”她失声叫道,“那个听说十年没踏出过自己宫门的端妃?”

“可不就是!”小沛子激动得脸都涨红了,“小主,您是没瞧见,她一露面,满园子的丝竹声瞬间就没了!”

“她那个人,瞧着跟纸糊的灯笼似的,风一吹就倒,可那气场……”

孙妙青缓缓坐直了身子。

来了。

这盘棋里,最会记仇,也最能隐忍的一枚棋子,自己走上棋盘了。

“她说是来给温宜公主贺寿,皇上和皇后都惊着了。”

“曹贵人抱着公主上前,端妃娘娘说自己身子骨弱,抱不动,怕摔着孩子。”

小沛子说到这,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几乎微不可闻。

“然后,她就让侍女捧上一个匣子,打开来,是一只赤金盘螭的项圈!”

“奴才隔着老远看,那金光,简直要把人的眼给晃瞎了!”

“皇上当场就认出来了,问她,‘这不是你的陪嫁吗?’”

孙妙青的指尖,在小腹上轻轻一点。

好一招釜底抽薪。

“端妃怎么回的话?”

“端妃娘娘说,‘皇上好记性’。”小沛子学着那虚弱又悲凉的调子,听得人心里发寒。

“她说,‘只可惜,臣妾长年病着,这么好的东西留着也是蒙尘。温宜这么可爱,给她戴,正合适。’”

“嘶——”春桃捂住了嘴,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礼……”

“皇上看着,端妃送出重礼,她敢说一个‘不’字?”

孙妙青冷笑一声,眼底是看透一切的清明。

曹琴默收下的哪里是项圈?

那分明是一道催命符,是端妃亲手给曹琴默套上的血债枷锁!

十年前,一碗红花,断了端妃的康健,也断了她的子嗣路。

十年后,一件嫁妆,给她滔天的恨意,买了个名正言顺。

端妃这是在告诉所有知情人,尤其是在告诉皇帝——

我记得。

我什么都记得。

我太喜欢温宜了,喜欢到连我最珍视的嫁妆都舍得给她。

将来,若是我对付华妃和曹琴默,那不是报复。

只是因为我太爱这个孩子,想替她扫清眼前的障碍罢了。

“高明。”

孙妙青由衷地赞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欣赏。

“后来抓阄行令,曹贵人也不知是存心还是手气不好,偏就抽中了莞贵人,让她舞一曲失传已久的惊鸿舞!”

“什么?那不是纯元皇后的成名之舞吗?这不是为难人吗?”

“可不是嘛!华妃娘娘当场就发难,舞不好是东施效颦,舞得好又怕是对先皇后不敬,里外不是人。奴才瞧着,莞贵人脸都白了。”小沛子说得绘声绘色,“就在这当口,十七爷和十爷来了!”

“十七爷说,莞贵人天资聪颖,跳得好是本事,跳不好也无伤大雅,还说十爷府里的歌舞伎都比不上,把十爷气得够呛。莞贵人这才下定决心,去换了舞衣。”

“最绝的在后头!惠贵人主动请缨,为莞贵人抚琴,弹的还是舒太妃那把‘长相思’!安答应也机灵,立刻说要伴唱!皇上龙颜大悦,当场就准了!”

孙妙青听着,眼底的笑意愈发深了。

瞧瞧,多感人的姐妹情深。

一个弹琴,一个唱歌,一个跳舞,共同进退。

只可惜,一个是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刀,一个是心怀鬼胎的棋子,还有一个,是马上就要被戳破的假孕妇。

“那舞……跳得如何?”

“绝了!”小沛子一拍大腿,“奴才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舞!十七爷还吹起了笛子为她伴奏,说是‘长相守’的笛音,配‘长相思’的琴音,天作之合!皇上的眼睛,就没从莞贵人身上挪开过!”

天作之合?孙妙青心里冷哼一声。

这哪里是天作之合,分明是催命的二重奏。

一个郡王,当着皇帝的面,公然与他宠爱的妃子琴笛和鸣,还说什么“长相守”配“长相思”,生怕别人看不出里面的情意,生怕皇帝的疑心不够重。

“后来曹贵人又想拿纯元皇后说事,被皇后娘娘一句话就堵了回去。莞贵人自己也聪明,说她跳的是梅妃的古曲,不敢与纯元皇后的明月之光相比,这话一说,皇上更高兴了!”

“好一个莞贵人。”

孙妙青轻声自语,指尖在茶杯的描金花纹上,不紧不慢地划过。

这一局,甄嬛赢得确实漂亮。

只是赢得太险,也太招摇了。

小沛子喘匀了气,又壮着胆子凑近一步,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兴奋与后怕:“主子,您猜后来怎么着?华妃娘娘……她也下场了!”

哦?

孙妙青抬眼,一抹意料之中的微光在眼底闪过,示意他继续。

“莞贵人一舞终了,满堂喝彩,皇上那眼神……啧啧,就跟黏在莞贵人身上似的,半点都挪不开!曹贵人眼瞅着不对,立马就给华妃娘娘递梯子了!”

小沛子压低了声音,学得活灵活现。

“她先是夸莞贵人舞姿卓绝,又话锋一转,说看见莞贵人,就想起了当年梅妃的风采。”

“华妃娘娘当即就起身,说要为皇上诵一阕《楼东赋》,以慰梅妃之憾!”

“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眼泪说来就来,奴才瞅着,皇上心疼得都快上手去擦了!当场就说华妃情意可嘉,很是感动!”

孙妙青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曹琴默,倒真是忠心。

眼看一计不成,反倒让甄嬛出了天大的风头,她竟能立刻想出这么一招,为华妃挽回颜面。

甄嬛靠舞技博得了皇上的惊艳,华妃就用眼泪和深情来博皇上的怜惜。

一个做天上的明月光,一个当心口的朱砂痣,倒也算旗鼓相当,谁也不输。

“为了华妃,她可真是鞠躬尽瘁。”

孙妙青放下茶杯,青瓷与桌面发出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先是设局害人,不成,又赶紧替主子查漏补缺。

只可惜,她这般费心卖力,可曾低头看过,自己脖子上那道无形的枷锁?

端妃送出的那只赤金项圈,此刻怕是比烙铁还要烫手。

前朝梅妃一首《楼东赋》,字字泣血,也未能换回君王一顾。

如今换了华妃来演,倒叫她博得了几分怜惜,真是讽刺。

这一晚上,唱念做打,生旦净丑,真是一出都不落。

“小主,那接下来……”春桃捡起掉在地上的扇子,只觉得指尖冰凉,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今夜这风,怕是要把整个后宫的天,都给吹变了。

孙妙青却重新靠回软枕,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像一只终于等到猎物们开始互相撕咬的猫,慵懒,又危险。

“不急。”

她闭上眼,声音轻得像在说梦话。

“让她们斗。”

一个,是被捧上云端,等着被一针戳破的假孕贵人。

一个,是隐忍十年,带着血海深仇归来的深宫废妃。

一个,是皇帝心心念念的纯元替身,看似柔弱却暗藏利爪的菀贵人。

还有一个……是权倾朝野,即将被这三方势力当成最终靶子的骄纵宠妃。

最后,还有个隐藏在最贤惠面具后面的皇后。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里面那个小东西安稳有力的存在。

等她们斗得血肉横飞,两败俱伤。

咱们的戏,才刚刚开锣呢。

孙妙青心中漫起一丝冰冷的讥诮,将那段所谓的风流韵事,在脑海里一帧一帧地碾碎。

她记得。

记得一清二楚。

就是在那场宴会上,十七爷,那位多情的果郡王,第一次向甄嬛展露了他那要命的“深情”。

起因,是美人赤足。

甄嬛玩水,浸湿了鞋袜,便赤着一双玉足,在水面上轻轻晃荡。

然后,那位风流王爷就出现了。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皇帝的女人,盯着他亲嫂嫂的脚踝,开始品评。

“李后主曾有言……”

呵。

他引经据典,舌灿莲花,硬生生将那份露骨的欲望和轻佻的冒犯,包装成了文人雅士的风流。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紫禁城里的一草一木,一宫娥,甚至一只野猫,都是属于皇帝的私产。

他一个外男。

竟敢当众对着皇帝的女人评头论足!

用的,还是那样狎昵轻佻的言语!

但凡当时有任何一个宫人路过,将这一幕传出去……

甄嬛,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皇帝砍的。

还谈什么爱意?

孙妙青几乎要在心底里笑出声来。

后宫是什么地方?

是皇帝的私有之境,是女人的修罗场!

这里的女人,只要沾上任何一个“外男”的影子,就是死罪!

他只顾着自己那点按捺不住的、见不得光的私欲。

却从未想过,他的每一次靠近,都是在将甄嬛,更用力地推向皇帝猜忌的烈火中央。

他,是在用甄嬛的命。

来抒发他那点自以为是的、可笑至极的深情。

愚蠢。

且,残忍。

闲月阁。

沈眉庄将手里的扇子“砰”地一声搁在桌上,惊得一旁的采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好不容易才把她压下去,如今倒好,她掉几滴眼泪,就又爬起来了!叫我如何甘心?”

她气得胸口起伏,脸颊泛着一层薄红。

甄嬛端着一碗安胎药走过来,轻轻放到她手边。

“姐姐先消消气,华妃能复位,本就在你我意料之中,不是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往后的日子,怕是又要不得安生了。”沈眉庄扶着腰,眉心紧蹙,满眼都是化不开的忧虑。

甄嬛握住她的手。

“有姐姐肚子里的龙胎在,咱们什么都不怕。为了他,你也得放宽心,好好安胎才是正经。”

提到孩子,沈眉庄的神色总算柔和了些,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他才一个多月,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是阿哥,咱们就教他安邦定国。是格格,咱们就护她一世无忧。”甄嬛凑过去,对着沈眉庄的肚子轻声说,“宝贝,你可听见了?快劝劝你额娘,别气坏了身子,不然往后不给你买糖人吃。”

沈眉庄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没个正形,就知道胡说。”

笑意过后,愁云又重新漫上眉梢。

甄嬛却不以为意,慢悠悠地剥着橘子,将一瓣晶莹的果肉递到她嘴边。

“姐姐你想,今晚这出戏,最难受的当真是我们吗?”

沈眉庄一怔。

“华妃得势,最坐不住的,是那位一心盼着她永不翻身的皇后娘娘。”甄嬛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皇后娘娘都不急着跳脚,咱们又何必自乱阵脚?”

这么一说,沈眉庄顿时茅塞顿开。是啊,她们只是看着华妃不顺眼,皇后那可是实打实地被分了权,丢了脸。

“你说的对,”她长舒一口气,“只是今晚看你在那么多人面前献舞,我这心都揪紧了。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是侥幸。”甄嬛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后怕,“不过,比起华妃的张扬,曹琴默那样的才最是难防。”

那女人就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总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探出致命的毒牙。

沈眉庄愤愤不平:“她再阴险,也抵不过皇上真心疼你。倒是你若是早让皇上知道你有这般舞技,她曹琴默又怎敢拿这个来构陷你?”

“姐姐,”甄嬛将最后一瓣橘子吃下,指尖还留着一丝清甜的凉意,“幸好他们不知道我会什么,不会什么。”

她抬起眼,眸光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深邃。

“藏在鞘里的剑,才最让人忌惮。若是一开始就锋芒毕露,别人看清了你的路数,那还怎么跟她们斗?”

“让她们猜,让她们怕。等她们以为摸清了我的底牌时,我再给她们一个更大的‘惊喜’。”

翌日,午后。

金色的阳光碎了一地,透过梧桐叶片,在碧纱橱的窗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甄嬛正临摹着《九成宫醴泉铭》,一笔一划,不疾不徐,心神俱宁。

浣碧的脚步声很轻,像猫儿一样落在地上:“小主,苏公公来了。”

甄嬛搁下笔,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个恰到好处的句点。

她理了理衣襟,起身相迎。

苏培盛一见她,便满脸堆笑地躬身行礼:“给莞贵人请安。皇上得了些新到的好诗,邀您往秦政殿一同品评呢。”

品诗是假,品人是真。

甄嬛心下了然,面上却是一派温婉:“有劳公公亲自跑一趟,我换身衣裳便来。”

勤政殿

龙涎香的气味厚重得几乎凝滞,压得人喘不过气。

皇帝一身明黄常服,正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心拧成一个死结。

见甄嬛进来,他只抬了抬眼,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不耐与疲乏。

“免了。”

“过来,给朕揉揉。”

甄嬛敛衽一福,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迟疑。

“是。”

她走到他身后,纤长的手指轻车熟路地按上他的太阳穴。

力道不轻不重,精准地找到了他最酸胀的那一根筋。

皇帝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双手,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安抚他这颗焦躁的帝王心。

殿内一时无话。

只有窗外微风拂过殿檐的轻响,和奏折被偶尔翻动的声音。

甄嬛垂着眼,看似专心致志,实则心念电转。

“皇上有烦心事。”甄嬛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皇帝眼也未睁,嘴角却有了些弧度:“哦?何以见得?”

甄嬛手上的动作未停,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殿中虽供着顶好的龙涎香,可臣妾还是闻到了一股清冽的薄荷脑油的气味。”

“想来是恼人的国事,又扰了皇上的清净。”

她没有用“猜”,而是用陈述的语气。

这份笃定,让皇帝心中一软。

他一把抓住她正在按摩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到身前,圈进怀里。

“还是你懂朕。”

皇帝将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把玩,眼神却深不见底,带着审视。

“那你再猜猜,朕为何烦心?”

来了。

这哪里是猜,分明是帝王的考校。

答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甄嬛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即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皇上心系四海,烦心的自然是朝堂之事。”

“只是……后宫亦是前朝的影子。”

“有时候,后宫安宁,皇上才能更安稳地处置前朝。”

一句话,如同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皇帝心中那把最沉重的锁。

皇帝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他凝视着她:“说下去。”

甄.嬛知道,最凶险的一步,到了。

她不急着回答,反而挣脱他的怀抱,起身从一旁的小几上端来一杯温茶,亲手递到皇帝嘴边。

“臣妾人微言轻,本不敢妄议宫中大事。”

她重新跪坐到他脚边,仰头看着他,姿态放得极低,眼神却诚恳得让人无法怀疑。

“臣妾只是想着,华妃娘娘协理六宫多年,论起手段和经验,六宫之中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皇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显然没料到这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甄嬛却像是完全没看见他眼中的风暴,继续用那不疾不徐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昔日之事,错在丽嫔口不择言,皇上早已明察秋毫。”

“太后娘娘所介怀的,也并非华妃娘娘的才能,而是她一度有些骄纵。”

“如今她既已受了教训,想必行事会收敛许多。”

“若能用其长,为皇后娘娘分忧,岂不是一举两得?”

一番话,滴水不漏。

既给了皇帝一个完美的台阶,又全了太后的颜面,还将华妃的复起,包装成了“为皇后分忧”的善举。

皇帝心中的那团烦躁,那点因平衡前朝后宫而生的郁结,瞬间被这番话冲得烟消云散。

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体贴又聪明的由头!

一个堵得住悠悠众口,安抚得了太后,又能让他顺理成章达成目的的由头!

他放下茶盏,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目光灼热。

“让她恢复协理六宫之权,倒是委屈你了。”

甄嬛顺势依偎进他怀里,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扫过心尖。

“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妾的福分,何来委屈之说?”

她顿了顿,仰起脸,半开玩笑似的补充了一句。

“再说了,有皇上护着臣妾,这宫里,谁又敢真给臣妾委屈受呢?”

一句话,既是忠心,又是信赖,更是女儿家独有的娇嗔。

皇帝闻言,终于朗声大笑起来,胸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他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只觉得怀里的女子,不是什么解语花。

她是上天赐给他,用来定国安邦的珍宝。

甄嬛安静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唇边,是温顺的笑意。

坤宁宫内,烛火摇曳。

皇后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剪秋为她卸下头上繁复的珠钗。铜镜中的女子,即便卸去华服,依然端庄优雅,只是眼中难掩疲惫之色。

“娘娘操劳了一日,不如早点休息。”剪秋轻声说道,手上动作却未停。

皇后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无力:“本宫这一日真是笑得脸都酸了。”

剪秋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娘娘不想笑也得笑,真是难为娘娘了。”

“身为皇后,永远都不能有说厌烦的时候。”皇后苦笑一声,“一旦被人发觉力不从心了,那些盯着后位的人不把你生吞活剥了才怪。”

剪秋一边为皇后梳理青丝,一边愤愤不平:“娘娘说得是,今日瞧华妃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上。”

皇后摇摇头:“她得不得志,由皇上说了算。只是本宫看见温宜这孩子,便想起本宫的弘晖周岁礼时的样子。”

提起弘晖,剪秋的手一顿,眼圈有些红:“大阿哥若还在的话…”

“弘晖若还在,一定比三阿哥长得高些,长得更加好看些。”皇后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在描述一个美好却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境。

剪秋连忙附和:“肯定比三阿哥聪明多了。”

“是啊,弘晖两岁时便会认字了。三阿哥根本就比不上他。”皇后眼中涌起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剪秋见状,连忙转移话题:“娘娘正当盛年,肯定还能再添一位阿哥。”

这话一出,皇后脸上的表情瞬间黯淡下去。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眼角的细纹,苦涩地笑了笑:“本宫都年逾四十了,早已不是适合孕育之身。何况姐姐死后,皇上再未对本宫如从前那般。本宫自己的身子本宫自己知道,怕是再也不能了。”

剪秋急忙安慰:“皇上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很尊重娘娘的。”

“尊重?”皇后忽然转过身,直视着剪秋,眼中带着一丝悲凉,“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爱,只得到尊重有什么用?你是和本宫一起过来的人,皇上对本宫比之昔年对姐姐如何?”

剪秋被这话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娘娘,其实在纯元皇后未进府前,皇上对娘娘您也是极好的。”

“皇上对本宫再好,都比不过姐姐,太后也是。”皇后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的宫墙,“到底本宫是庶出,不比姐姐是嫡出。如果弘晖还在,他便是皇上的长子,又是嫡出,身份是何等尊贵啊。”

提起弘晖的身世,皇后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遗憾和不甘。

“弘晖死的时候…”皇后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外面也是这样议论的吧。”

剪秋见皇后情绪不对,连忙上前扶住她:“娘娘…”

“本宫头好痛啊。”皇后扶着额头,身子有些摇晃。

剪秋吓得不轻,连忙搀住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不必了。”皇后摆摆手,重新坐回椅子上,“不过是想得太多罢了。”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些年来,本宫早就习惯了。只是今日看到那些孩子,心中难免有些…感怀。”

剪秋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不知该如何安慰。

“娘娘,奴婢守着您。”

“不必了,你也累了一天了。”皇后摆摆手,“本宫一个人静静就好。”

剪秋见劝不动,只好退了出去。

宫中重新归于寂静,只有皇后一人独坐在床边。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看着那片月光,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看到了襁褓中的弘晖,看到了姐姐温柔的笑容。

一切都过去了。

如今的她,只是这宫里一个孤独的皇后,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一个得不到丈夫真心的妻子。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躺下身去。

明日醒来,她依然要戴上那副端庄优雅的面具,去应对宫中的一切。

因为她是皇后,永远都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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