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惠然眼中的犹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好。”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承言。
“我签！”
陆承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了一个键。
“沈助理，把合同拿进来。”
不过十秒钟，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干练利落的沈幼薇走了进来。
她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恭敬地放在李惠然面前。
李惠然拿起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指尖冰凉。
她没有去看合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她相信陆承言，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拧开笔帽，正要落笔。
“砰——！”
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吓了所有人一跳。
一道愤怒到极致的咆哮声传来。
“不准签！”
李惠然闻声望去，整个人都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正是她以为还在公司焦头烂额的丈夫，万纪染。
他双眼赤红，头发凌乱，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的，领带也歪在一边。
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上市集团董事长的风度。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死死地盯着李惠然手中的笔和那份合同。
下一秒，他便朝着桌子猛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抢那份合同。
“惠然！你不能签！”
李惠然吓得往后一缩，眼看那份合同就要被万纪染抢走。
一道身影却比他更快。
陆承言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闪电般地伸出，稳稳地按在了合同上。
他的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却让万纪染使出了全身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
“万先生，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陆承言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只是一阵微风。
万纪染抢夺不成，转而怒视着陆承言，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你给我滚开！这是我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李惠然此时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失态的男人，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也彻底消散。
她站起身，将那份被陆承言护住的合同，用力地朝自己这边拉了拉，动作决绝。
“万纪染，这不是你家的事，是我的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冰冷刺骨。
“我要离婚。”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四把尖刀，狠狠插进了万纪染的心脏。
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暴躁，在这一刻瞬间卡壳。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惠然，那张熟悉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与疏离。
“惠然……你……你说什么？”
他试图去拉她的手，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别在这里，让外人看笑话。”
说着，他又狠狠地瞪了陆承言一眼，语气中带着命令的口吻。
“陆律师，是吧？我们夫妻之间有些误会，就不劳你费心了，请你离开。”
陆承言没有动，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李惠然。
李惠然深吸一口气，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陆律师，麻烦您和沈助理先出去一下，我跟他说几句。”
“好的，李女士。”陆承言干脆利落地答应，“我们在外面等您。”
说完，他便带着沈幼薇，转身离开了包厢，还体贴地将那扇被踹坏的门，轻轻带上。
包厢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压抑。
“惠然……”
万纪染脸上强撑的怒火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慌乱和讨好。
他再次上前，声音放得极低。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听我解释，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我心里只有你和儿子。”
他见李惠然不为所动，急得口不择言。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了！我把她们全都断干净！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一步步逼近万纪染，眼神锐利如刀。
“你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和那些小明星、嫩模纠缠不清的时候。
怎么没想过自己是不是个好榜样？”
“你夜不归宿，把我一个人扔在空荡荡的别墅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
万纪染被她问得节节后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强行辩解道：“那不一样！那是应酬！是生意场上的无奈之举！”
“我保证！我以后一定减少应酬，每天都回家陪你和儿子，好不好？”
李惠然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万纪染最后的伪装。
“你找不到律师了，对不对？”
她的话语，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万纪染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躲闪。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找不到律师！”
他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却出卖了他内心的虚弱。
李惠然摇了摇头，眼中的嘲讽愈发浓重。
“万纪染，别演了。你那些狐朋狗友，有几个是真心帮你的？你出事，他们躲都来不及。”
“你那些合作的金牌律师，哪个敢为了你，得罪我请来的人？”
她的话，字字诛心。
万纪染的脸色，从青白变成了死灰。
他知道，她全说对了。
在陆承言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疯狂地联系自己所能联系到的所有人脉。
结果，那些平时称兄道弟的律师，要么不接电话，要么就用各种理由推脱。
所有人都告诉他，陆承言，他们惹不起。
整个律政界，没人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他真的怕了。
“惠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万纪染彻底放弃了抵抗，他上前一步，几乎要跪下了。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每天都回家陪你，再也不出去应酬了。”
“我把公司股份分你一半，不，三分之二！都给你！”
他声泪俱下地许诺着，试图用金钱和陪伴来挽回。
然而，李惠然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太晚了。”
她轻轻吐出三个字。
“就在你的人踹门之前，我已经和陆律师签了委托合同。”
“万纪染，准备好你的律师团队吧。”
“我们法庭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