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潇牵着王安然,如同寻常父子逛街,在碧波府熙攘的街道上信步而行。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识海中正飞速处理着从苏望记忆中搜刮出的零碎信息。
“城南…货栈‘老鱼头’”王潇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苏望所知有限,只负责传递苏家内部动向,但他隐约知晓,碧波府影煞势力的一个联络点,隐藏在城南码头区一个绰号“老鱼头”管理的货栈内。
“爹,找到大鱼了?”王安然敏锐地察觉到父亲神情的变化,小声问道。
“嗯,一条藏在臭鱼烂虾里的泥鳅。”王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走,儿子,爹带你去码头逛逛,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鲜货’。”
父子二人调转方向,朝着城南码头区走去。越靠近码头,空气中海腥味越重,人流也越发混杂,扛包的苦力、吆喝的商贩、巡逻的城卫、还有眼神闪烁的各路修士,构成了一幅喧嚣而真实的市井图景。
王潇神识早已锁定码头西侧一座看起来毫不起眼、挂着“鱼记货栈”牌匾的旧仓库。仓库里外,至少有七八道筑基期的气息潜伏,看似在忙碌搬运货物,实则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就是这儿了。”王潇在货栈对面一个茶摊坐下,要了两碗最便宜的粗茶,对儿子使了个眼色。
王安然会意,捧着比脸还大的茶碗,小口啜饮,一双大眼睛却滴溜溜地观察着对面货栈的动静,将进出人员、换岗时间默默记在心里。
“爹,他们守卫很严,前后门都有人,屋顶好像也有暗哨。”王安然压低声音汇报。
“土鸡瓦狗。”王潇嗤笑一声,将碗里粗粝的茶水一饮而尽,丢下几枚铜钱,“走吧,该收网了。”
他站起身,拉着王安然,并未走向货栈大门,而是拐进了旁边一条堆满废弃渔网和木箱的死胡同。
胡同尽头是高墙,看似无路。王潇却看也不看,抬手对着墙壁某处看似随意的拍了一掌。
“咔哒。”
一声轻响,墙壁上一块青砖向内凹陷,旁边竟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门后是一条向下的幽暗阶梯,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这正是从苏望记忆中得到的,货栈的一条秘密入口。
“跟紧我。”王潇吩咐一声,当先踏入暗门。王安然既紧张又兴奋,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角,迈着小短腿跟上。
阶梯向下延伸,两侧墙壁上挂着昏暗的油灯,映照出扭曲的影子。走了约莫数十步,前方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苏家那边失手了,苏望那个废物肯定暴露了,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转移!”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慌什么!‘鱼头’老大已经去请示上峰了。再说,这地方隐秘,谁能找到?”另一个声音满不在乎。
“就是,咱们这么多人,还怕……”
话音未落,王潇父子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通道尽头。那里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地下密室,七八名影煞杀手或坐或站,正在商议。
看到突然出现的王潇和王安然,密室内的杀手们瞬间僵住,脸上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人不少,正好一锅端。”王潇目光扫过全场,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菜市场挑白菜。
“杀了他!”为首那名杀手反应最快,厉喝一声,率先祭出一柄淬毒短剑,化作一道绿芒直刺王潇咽喉。其余杀手也纷纷惊醒,各施手段,刀光剑影、符箓毒烟瞬间充斥整个密室!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王潇却只是将王安然往身后轻轻一拨,随即一步踏前,手中板砖乌光一闪,化作一道厚重的青铜盾影,护在身前。
“叮叮当当!”
所有攻击落在盾影之上,只激起一连串火星,连让其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就这么点本事?”王潇挑眉,盾影瞬间消散,重新化作板砖落入他手中。他手腕一抖,板砖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嘭!嘭!嘭!”
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如同擂鼓。板砖每次闪烁,都精准地砸在一名杀手的额头或后心。那些杀手如同被砍倒的稻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接二连三地瘫软在地,气息全无。
转眼之间,密室内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下最初发声的那名杀手头领。他握着短剑的手剧烈颤抖,看着满地同伴的尸体,再看向王潇手中那滴血不沾的板砖,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你……你到底是……”
“我是你爹。”王潇打断他,板砖再次飞出,这次却是直直拍向对方面门。
那杀手头领想要格挡,却发现自己周身空间仿佛凝固,动作慢了何止一拍!
“啪!”
如同西瓜碎裂。
最后一名杀手也瞪大着惊恐的双眼,仰天倒下。
王潇招手收回板砖,对身后探头探脑的王安然道:“看清楚没?对付这种杂鱼,不用废话,直接拍死最省事。”
王安然看着满密室横七竖八的尸体,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用力点头:“看清楚了,爹!”
“走吧,看看这老鼠洞里还有没有别的‘惊喜’。”王潇拉着儿子,开始在密室内搜寻起来。很快,他们在一个暗格中找到了几封加密的信件和一些标注着苏家产业及核心成员信息的卷宗。
“证据确凿。”王潇将东西收起,一把火将密室连同尸体烧了个干净,然后带着儿子从原路返回。
当父子二人重新沐浴在码头的阳光下时,身后的死胡同已然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爹,接下来去哪?”王安然仰头问道。
王潇伸了个懒腰,眯眼看向碧波府城主府的方向,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该去拜访一下此地的主人了。看看这位城主大人,对眼皮子底下藏着这么多影煞老鼠,知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