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曦抱着小女孩，含笑看着跪在地下的妇人：“起来吧，慧娘！”
这妇人抬头，果然是已经当着晋文帝自戕了的慧娘。
慧娘欣喜的抱过玉娘，哽咽道：“多谢林大人，慧娘如今别无他求，只求能将玉娘养大！”
杨昭曦从袖袋里取出一份户籍来：“我去京县看过了，你的父亲在你出嫁后不久，将家里输得精光，然后将你的母亲和妹子淑娘一起卖到青楼！”
“淑娘和你母亲不愿意受辱，在半路伺机逃走，跌落京县运河失踪。”
“我一路向下游，找到了你的母亲和妹妹，不过她俩已经死了。”
慧娘轻轻呜咽着：“母亲，淑娘，呜呜呜！”
杨昭曦温声道：“我替你办了户籍，如今你是淑娘，在运河边侥幸醒来，得知母亲已经死了，父亲被赌坊抓去做了煤窑苦力，从此再不能出来了。”
“你一路躲藏着来投奔姐姐，但是你没有找到姐姐，就先做了我府上的厨娘。”
“今日见我抱回玉娘，巧合之下知道了姐姐自戕而死，就决意抚养姐姐的女儿。”
慧娘不意自己竟然能有光明正大活着的一天，虽然是用了妹妹的身份，可是这个身份抚养玉娘更好。
杨昭曦再问道：“不知道你对这安排可满意？”
慧娘抱着玉娘跪伏在地，语声带着哽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林大人简直是慧娘的再生父母。”
杨昭曦正色道：“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慧娘，只有淑娘了，慧娘已经在皇帝面前自戕而死，而且，你与慧娘只有五分相像，只管放心住着！”
“只是你一个女子身无分文，玉娘又是女子，无法继承程家的财产，如今你得先做我府上的厨娘了！”
淑娘经历大难，巴不得就在厨房里哪里都不去，这个安排正合她的心意，于是抱着玉娘，悲喜交加的出了院子，去了厨房后面的小屋。
杨昭曦见已经子时已经过了，慧娘变成了淑娘，做了府里的厨娘，傀儡又还在假扮慧娘的尸体，这屋里又缺了个假扮原主的人，只好连夜去将傀儡找回。
当时大理寺直接在程家验过了程家几口人的尸体后，就将这些尸体全部运到了义庄了。
杨昭曦到了义庄，就在外面掐诀召唤傀儡，装死的傀儡睁开了眼睛，直着身子跳了起来，然后轻飘飘的往外面走去。
看守义庄的老头子眼睛瞪得老大，亲眼看着这具尸体诈尸，吓得他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杨昭曦见他还有呼吸，从空间里取出一滴低阶灵泉水滴入他的嘴里，这算作吓到无辜的人的补偿吧。
带着傀儡走了以后，这老头子才醒了过来，醒来后他便手脚并用，跑出了义庄，回到家里瑟瑟发抖过了一个晚上，
因为尸体丢失了，他也不敢报告说尸体是自己跑了的，在后来掩埋程家人时，他就混了一口装着泥巴的空棺，将事情敷衍了过去。
顺利取回傀儡，让傀儡继续假扮自己卧病在床，杨昭曦才回到书房歇下了。
对于今天这件事，杨昭曦非常满意，在前几天，通过精神力影响晋文帝，让晋文帝自己主动从皇宫出来后，她就已经暗暗在策划这件事了。
她在京城里闲逛了两天，用精神力偷窥到了无数隐私，她觉得慧娘这件事爆出来是最炸裂的。
于是她提前调查了慧娘的背景，在深夜无人时坐着飞行器到了京县，通过血脉引子找到了慧娘母亲和妹妹的尸骨后，又赶回京城。
她预先变幻容貌，给慧娘办好了淑娘的户籍，然后就在秋夕节前一天晚上，将慧娘带到林府做厨娘，而傀儡则变作慧娘留在了程家。
等到晋文帝逛街的时候，用精神力引导他不知不觉走到程家附近，然后就控制着傀儡慧娘大开杀戒，引来了围观群众和晋文帝。
然后再在晋文帝面前自戕，给他一个永生难忘凄惨画面，加上前面的铺垫，应该能暂时给女子争取一点点小小的权益，至于其他的，那就要再慢慢努力了。
第二日早朝，杨昭曦站在最后面，静等着晋文帝抛出炸弹。
果然议完政事后，晋文帝忽然点名了户部尚书赵绪业：“赵卿，咱们大晋现在人口几何？朕初登基时人口几何？”
赵绪业可没有心理准备记住这么久的数字，只站出来回道：“启禀陛下，去年底汇总后登记在册的人口有6452万，至于二十年前的人口数，臣还得去翻翻才行。”
晋文帝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户部一系的官员，再问了一遍，见无人自告奋勇来回答，摇摇头，对丁有为道：“丁卿，你来说说！”
丁有为站出来，躬身道：“微臣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现在的人口比二十年前要少些，不过也不排除某些地方官员和当地豪强瞒报人口，减少人口税赋，或者干脆将这部分税赋中饱私囊，不过瞒报谎报的5比例应该没有多大”
这回答相当中恳，晋文帝点点头：“就是说，咱们大晋人口问题很严重啊！”
“朕自登基以来，基本都是风调雨顺，并没有什么大的天灾人祸，为什么人口并没有增长，反而减少了，各位有想过原因吗？”
并无人回答，晋文帝自己开口：“赵卿，这6452万人口里，老人几何？幼童几何？男人几何，女人几何？”
赵绪业擦擦头上没影的汗水，跪在地上：“陛下，这些都有记录，只是臣年纪大了，一下子想不起来！臣有罪！”
晋文帝意外的好说话：“那就叫你户部的官员去找来！骑马去！”
六部官员当值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出宫后有条千步廊，吏部、户部、礼部、工部在西侧，兵部和刑部在东侧，步行约一个小时，骑马倒是快些。
大殿上众人沉默着等了约半个时辰，气喘吁吁的户部侍郎田文彬携着卷宗回来了。
晋文帝让他歇了口气，然后再将数据当着所有官员再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