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网行动持续了整整一夜。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指挥中心的窗户，照在布满红叉的地图上时，韩丽终于长舒一口气，将最后一个“已抓获”的标记敲在屏幕上。
“结束了。”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却难掩颤抖。
指挥中心里一片狼藉，空咖啡杯堆成了小山，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布满血丝，但没人愿意先离开。郑一民靠在墙上，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阿武刚入队时拍的，穿着崭新的警服，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阿武，看到了吗？”他对着照片低声说，“都结束了。”
季洁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轻轻放在李阳手边。李阳的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毒枭核心网络的最终拆解报告，密密麻麻的代码像一张被撕碎的网。
“喝口热的。”季洁的声音很轻。
李阳点点头，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他看向窗外，晨光中，城市渐渐苏醒，早起的行人开始在街上走动，孩子们背着书包笑着跑过。
这是阿武用生命守护的平凡清晨。
王勇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脸上还带着伤，却举着一个证物袋兴奋地喊：“找到阿武的警号了！在那个毒枭的保险柜里，他一直藏着！”
证物袋里，一枚变形的警号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郑一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编号0734，”他轻声念着，眼眶泛红，“是我们队的骄傲。”
周志斌拍了拍王勇的后背，疼得王勇龇牙咧嘴，却笑得灿烂：“医生说我这伤再养半个月就能归队，到时候我申请接阿武没完成的那个社区走访任务。”
李少成抱着一摞卷宗走进来，上面是所有涉案人员的审讯记录：“国外的毒枭也都落网了，国际刑警刚发来电报，说当地警方在码头截获了最后一批货运，跟我们提供的时间分毫不差。”
佟林组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墙上的时钟：“该去给阿武立碑了。”
众人沉默着点头。
城郊的烈士陵园里，新立的墓碑前摆满了白菊。墓碑上，阿武的照片依旧是那张笑着露虎牙的样子，名字下方刻着“一级英模”四个字。
李阳站在最后面，手里捧着一台旧笔记本——那是他从阿武的遗物里找到的，里面存着阿武写的日记，最后一页停留在潜入毒枭内部的第三天：“今天看到有孩子在路边捡垃圾，想起小时候的自己。等任务结束，想申请去支教，教他们读书。”
李阳打开笔记本，将一份打印好的支教申请放在墓碑前。那是他以阿武的名义填的，接收学校已经回复，说永远为“阿武老师”留一个名额。
“你的愿望，我们帮你实现。”李阳轻声说。
风吹过陵园，带着清晨的凉意。郑一民带领众人敬礼，警号声在寂静的园子里回荡。
回去的路上，王勇突然说：“我刚才在墓碑前看到一只小白猫，特别像阿武以前养的那只，会不会是他变的？”
季洁笑着拍了他一下：“别瞎说。”但眼里却闪着光。
李阳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清楚，罪恶不会彻底消失，未来还会有新的挑战。但此刻，他握紧了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这次行动的全部数据，也是他为阿武写的程序，能自动监测新型毒品交易的异常信号。
车子驶过街角的早餐摊，老板笑着打招呼：“王警官，今天再来两个肉包？”
王勇大声应着：“来四个！给李阳也带一个！”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李阳咬了一口热乎乎的肉包，突然觉得，这平凡的味道里，藏着他们所有人奋斗的意义。
那些沉入黑暗的牺牲，终将化作照亮前路的光，让每个清晨都值得被守护。而他们，会带着这份光，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