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六组的会议结束后,夜色已浸透了办公室的窗棂。李阳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叶晓琳被杀案的细节——苏渤海对妻子的深情、现场那抹不合常理的温柔痕迹、以及苏渤海凭空消失的诡异……这些碎片像拼图般悬在半空,始终凑不成完整的画面。
“一定有哪里错了。”他喃喃自语,猛地抓起外套,快步走向李少成的办公桌,“少成哥,跟我再去趟仓库。”
李少成正整理卷宗,闻言抬头:“都半夜了,仓库不是已经勘查过了吗?”
“叶晓琳尸体旁边的土,我总觉得不对劲。”李阳眼神发亮,“今天白天光线太亮,可能看漏了什么。”
两人驱车赶到城郊仓库时,月光正透过破损的屋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叶晓琳尸体被挖出的地方已被警戒线围住,泥土堆成一个小丘,散发着潮湿的腥气。
李阳蹲下身,手指插进叶晓琳尸坑旁的土壤里——指尖传来的触感比周围的土更松软,还带着一丝被翻动过的新鲜痕迹。“你看这里。”他拨开表层的浮土,下面的泥土颜色略浅,与其他地方的深褐色形成明显分界,“像是最近才被人挖开过。”
李少成凑近一看,果然如此:“难道下面还有东西?”
“回队里拿铁锹。”李阳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强烈的预感攫住了他。
重案六组的库房里,铁锹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两人扛着工具赶回仓库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李阳深吸一口气,握紧铁锹插进那片松软的泥土里——第一铲下去,只带起些湿润的土块;第二铲,铁锹碰到了坚硬的东西,发出“咚”的闷响。
“有东西!”李少成屏住呼吸。
李阳放慢动作,小心地拨开泥土。随着铁锹一次次起落,一只苍白的手从土里露了出来,手指蜷缩着,像是死前经历过剧烈的挣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继续深挖下去——一具男性尸体渐渐完整地暴露在晨光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正是失踪多日的苏渤海!
“快通知队里!”李阳立刻拨通郑一民的电话,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郑队,我们在叶晓琳尸坑旁边挖到了苏渤海的尸体!”
半小时后,仓库被警灯照亮。郑一民、季洁、佟林带着法医和技术队赶到现场,看着并排躺着的两具尸体,脸色都异常凝重。
法医蹲下身,仔细检查苏渤海的尸体:“死亡时间比叶晓琳晚两天左右,致命伤是胸口的刺伤,一刀毙命,凶器就是这把匕首,上面只有苏渤海自己的指纹,看起来像……自杀?”
“不可能。”李阳立刻反驳,指着苏渤海的手腕,“他的手腕有捆绑痕迹,而且这把匕首的位置太正了,自杀很难有这么精准的角度。”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对着苏渤海的尸体扫描,在他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微量的纤维,与冯四会常穿的羊毛大衣成分一致;双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则在匕首的木柄上,提取到半个模糊的女性指纹,经过比对,与陈雪的指纹部分吻合。
“看来我们之前都错了。”季洁看着两具尸体,语气沉重,“苏渤海不是杀妻凶手,更不是畏罪潜逃,他是被人灭口的。”
佟林蹲在苏渤海的尸坑旁,捻起一把泥土:“这坑挖得很仓促,深度比叶晓琳的浅,说明凶手杀了苏渤海后,没时间仔细处理,只能草草埋在旁边。”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案发现场字幕技术自动标注:【苏渤海的口袋里有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陈雪知道一切”】【他的手机被格式化了,但技术恢复后显示,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打给冯四会的,通话时长十分钟】。
“冯四会和陈雪。”郑一民的声音带着寒意,“这两个女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看向李阳,眼神里带着赞许:“李阳,你的察觉是对的。要不是你坚持再查,苏渤海可能就永远被埋在这了,真相也会被彻底掩盖。”
佟林也点了点头:“现在看来,叶晓琳很可能是发现了冯四会和陈雪的秘密——或许和‘锦绣地’的黑幕有关,被她们灭口;苏渤海发现妻子被杀,想找出真相,结果也被她们杀了,伪造成自杀和畏罪潜逃的假象。”
晨光越来越亮,照亮了仓库里散落的工具和两具冰冷的尸体。李阳看着苏渤海的脸,那双曾经充满野心的眼睛此刻紧闭着,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甘。他知道,这对夫妻的悲剧,终于掀开了最残酷的一角,而隐藏在背后的真凶,也即将浮出水面。
“通知所有人,立刻拘传冯四会和陈雪。”郑一民的声音斩钉截铁,“这一次,一定要让她们说出真相。”
警笛声再次响起,划破了城郊的宁静。李阳收起电脑,看着技术队将两具尸体抬上救护车,心里清楚,这场围绕“锦绣地”展开的血腥争斗,终于要迎来最后的对决。而仓库深处的泥土,不仅掩埋了两条人命,更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罪恶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