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殿内，早已不是一方殿堂。
这里，变成了一片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毁灭的风暴眼！
鬼王被那股能量余波死死地压在石门上，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他的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那张隐藏在阴影下的脸，写满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极致的震撼！
吞噬！
这不是修炼！不是吸收！
这是最原始，最野蛮，最不讲道理的……吞噬！
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座由无数天材地宝堆积而成的宝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消融！
那些坚硬无比的千年玄铁，在能量漩涡中，连一个呼吸都撑不住，就被扭曲，分解，化作最精纯的庚金之气，被吸入其中。
那些被凤凰遗族当做命根子，珍藏了数千年的圣药，连药盒都来不及打开，就直接化作了精纯的药力洪流。
那些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极品灵石，此刻就像是爆米花一样，成片成片地炸裂，化作最为磅礴的灵气，被那个恐怖的漩涡，一口吞下！
快！
太快了！
这哪里是在修炼？这分明是在进食！
鬼王毫不怀疑，就算是把整个大陆所有的灵脉都抽干，恐怕也填不满这个恐怖的无底洞！
他终于理解了。
那条被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看走了眼的“神脉”，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一条经脉。
那是一个，连接着未知维度的，黑洞！
- 与此同时，静心殿外。
以大长老为首的所有凤凰遗族，全都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个个脸色煞白，浑身抖如筛糠。
他们虽然看不见殿内的景象，但他们能感觉到！
能感觉到，那座与他们血脉相连的宝库，那里面积攒了万年的气息，正在以一种雪崩般的速度，疯狂地消逝！
每一件法宝的崩解，每一株灵药的消亡，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的心上。
那是他们的底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是他们重返祖地，再现荣光的唯一希望！
可现在，这一切，都在那个女魔头的口中，化为了虚无！
“完了……全完了……”
一位长老嘴唇哆嗦着，眼中流下了血泪，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几百岁。
“我们的家底……被她一个人……全吃了……”
无数族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为什么要招惹她？
为什么要逼迫她？
姚莲心跪在人群的最前方，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
她能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吞噬天地的恐怖气息。
她心中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而又恶毒的念头。
撑死她！
快点撑死她！
这么庞大的能量，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承受得住！
-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最响亮的一巴掌。
大殿内的能量风暴，并没有因为能量的汇聚而变得更加狂暴，反而，开始以一种极其稳定的速度，缓缓收缩。
那个五光十色的能量漩涡，越来越小，越来越凝实。
最终，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能量，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尽数敛去。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抹平。
风停了。
光散了。
声音，也消失了。
静心殿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
- 鬼王从石门上滑落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骇然地看向大殿中央。
那座小山般的宝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一粒尘埃，都没有剩下。
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在原来宝山的位置，那道纤细的身影，依旧静静地盘膝而坐。
凤千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轰！
在她睁开眼眸的刹那，两道凝如实质的暗红色神光，从她眼中爆射而出，直接将坚硬无比的石殿墙壁，洞穿了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鬼王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是什么眼神？
如果说之前的帝王之眸，是威严与沧桑。
那么现在的这双眼睛，便是……纯粹的，漠视一切的，神性！
仿佛世间万物，在她眼中，都与蝼蚁无异。
- 凤千羽缓缓站起身。
她的气息，没有丝毫的暴涨，反而，比之前更加内敛，更加平静，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但鬼王知道，在这份平静之下，隐藏着何等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
她吞掉了一个万年氏族的全部底蕴，却连一个饱嗝，都没打。
凤千羽没有理会鬼王的震惊，也没有去看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只是迈开脚步，缓缓走到了那堆被大长老送来的，腐朽的兽皮卷前。
她弯下腰，随意地捡起了一卷。
轻轻展开。
那上面用最古老的文字，记载着一些支离破碎的，关于万年之前那场禁忌之战的片段。
凤千羽的目光，落在了一行字上。
“天外之敌，自号‘天道’，以万界为牧场，视众生为食粮……”
看到这里，凤千羽那双漠然的帝王之眸中，终于，掀起了一丝冰冷的，带着嘲弄的，波澜。
“食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