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破败的土屋里炸响。
林野瞬间抓起了手边的铁棍，眼神锐利地盯向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老周也悄无声息地挪动了位置，靠近了门后阴影处。阿城和泥鳅吓得大气不敢出，蜷缩在角落里。
怎么会有人找到这里？而且还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狗哥的余孽？还是……警察？
“谁？”林野压着嗓子，警惕地问道。
门外的声音带着谦卑和一丝惶恐：“林野兄弟，别误会！我们是……是以前在码头扛活的，和阿城哥也认识……我们没恶意，就是……就是想来看看你们，顺便……顺便有点事想跟您商量……”
以前码头的工友？林野皱起了眉头，看向阿城。
阿城努力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小声说：“声音……好像是以前跟我一起扛过包的老蔫？还有……大牛？”
听到是认识的人，而且语气不像是来找茬的，林野稍微放松了一丝警惕，但对“有事商量”却充满了疑惑。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有什么值得别人来“商量”的？
他示意老周和泥鳅保持警惕，自己走到门边，没有开门，隔着门缝朝外看去。
只见门外站着两个男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码头苦力常见的破旧短褂，脸上带着长期劳作留下的风霜和此刻显而易见的紧张。其中一个个子稍矮，面相憨厚，正是阿城说的老蔫；另一个身材壮实些，是大牛。两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布袋，看样子像是粮食。
确实像是普通的苦力，不像是有威胁的样子。
林野沉吟了一下，缓缓拉开了门闩，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自己则挡在门口，目光审视着两人。
“林……林野兄弟……”老蔫和大牛看到林野，脸上立刻堆起了有些局促的笑容，尤其是看到林野手中那根沾着暗红色血迹的铁棍时，眼神里更是闪过一丝畏惧。
“有事？”林野的语气很冷淡，带着疏离。
老蔫搓着手，讪讪地说道：“没……没啥大事。就是听说你们回来了，还……还听说狗哥那王八蛋栽了，跟……跟你们有关……我们心里佩服！特意……特意带了点粮食过来，看看你们有啥需要帮忙的没……”
他边说边将手里的小布袋往前递了递，里面大概是些粗粮。
林野没有接，只是淡淡地说：“谢谢，不用了。狗哥倒台是他自己作孽，跟我们没关系。”
他不想和这些人有太多牵扯，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期。
大牛性子直些，见林野态度冷淡，有些着急，插嘴道：“林野兄弟，你别误会！我们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狗哥倒了，码头现在也乱糟糟的，新来的李工头也不知道啥秉性……我们……我们就是想……”
他憋红了脸，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老蔫接过话头，压低了些声音，鼓起勇气说道：“林野兄弟，我们知道你有本事，连狗哥都奈何不了你！我们这些老兄弟，在码头上没啥依靠，经常被人欺负克扣……我们……我们想……以后能不能……跟着你干？”
跟着我干？
林野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他一个自身难保、被警察暗中调查的半大孩子，何德何能，能让这些成年苦力想来“跟着他干”？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脸上写满期盼和忐忑的苦力，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